举村里起得最早的不是村长,是母亲。似乎我懂事以来,向来如此,连2008年奥运时都没变过。总是她,为村里迎来第一缕朝阳;总是她,为村里迎来第一抹晨雾。朝阳晨雾永不老,母亲却没有濡染它们二位的永恒,却是硬生生的被岁月拉着老去了。老去了,老去了。岁月啊,岁月啊,你好寡情!年月日时分秒,她们手拉手的从我眼前经过,蔚然可观,但是全身都涂抹了润滑剂,我尽管无数次的伸出我热情的双手,但就是抓不住她们!
母亲即使昨晚忙到两点才入睡,朦胧意识里想着猪仔念着鸡鸭的迷迷糊糊眯眼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也照样七点左右就把床起,就像海明威的太阳那样照样升起。此夙兴夜寐的习惯母亲已经培养多年,昔日的细绳已经裹成了参天大树,至今响雷打不动、骤雨冲不翻。——母亲要起来做完豆腐再去煤矿当装卸工人,去赚那几个充满汗臭的人民币,养子女,活下去。在此,祝愿她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岁。倘若星移斗转,他日,儿子再给她补颁个伟大奖。
这天,她因为家里有个“女孩”很兴奋,兴奋得甚至昨晚都不是睡得很沉,眼前总是浮现那“女孩”的欢声和笑语。一如往昔,她早晨七点就从床上弹起来了,整个人像发条一样的充满了力量,一头的黄老汉还在“呼呼呼”的扯着睡眠的风箱,也不知他是否有个梦正在进行。她先是睁开充满期盼的眼睛,进而撒手放飞那一群期待的眼神,麻利的穿好那几件不知穿了多久的破衣烂衫,打着哈欠打开破木门,接着寻找朝阳似的极目眺望远山。她看见苍翠起伏的绿野、她睹视青葱如黛的山峦,一会儿后,她在清晨山野嫩嫩的朝阳里走过公路,在公路下边的茅厕里舒舒服服的上了次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