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牺牲的还有兰庭这么个年纪轻轻就位及二品的重臣,甚至会大大挫损轩翥堂赵一门的前景,而太子在听闻春归深陷死劫后竟然无动于衷,多少是让弘复帝更添犹豫了。
论公,庙堂之上当然并非缺赵兰庭一人不可,但君国折损此一能臣志士,无疑有害非益;论私,弘复帝至今仍然感念赵太师的恩义,兰庭并无罪错却因这种连弘复帝自己都觉难以启齿的事件被暗下处死,做为罪魁的弘复帝也着实觉得负愧恩公忠臣。
就算太子当真觑觎臣子之妻,说到底也是他自家子孙的错责,罪及兰庭和春归当然大失公允,君主皇室于律法上虽有特权,道德面前却人人平等。
弘复帝是真不情愿干这样的缺德事。
“太子……”出声之后弘复帝又生迟疑,短叹一声:“询儿,此时没有闲杂在旁,不必克守君臣之礼,你来我身旁,我们爷俩……今日就且当闲话家常吧。”
父子之间,似乎当真没有闲话家常过。
秦询听令行事,但他心如止水。曾经,大抵也渴望过得到父祖的爱惜与重视,大约这就是血浓于水之情吧,不过这样的奢想很快就因现实消袪了,方知人事,就明白天家情薄,说来能称为讽刺的事,世俗皆
以男尊女卑,五服先奉父族为首,可尤其是在皇族天家,手足血缘间的亲疏,往往看的是是否一母同胞生,绝大多数期待不得的都是,皇父的爱惜看重。
如他,即便已为储君,可那些能够和生父掏心窝子的真诚话,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
“询儿怎么看迳勿?”
“君臣,亦为挚交。”这是实话,说不出口的真话是羡慕嫉妒恨。
“那你听说他而今身陷险境了么?”
“阿父让询知情,询自然就知情了。”也是实话,出不出口的真话是我要比父皇你的透露早知情一点点。
“你不来为迳勿求情?”
“询并不认为阿父会轻信一面之辞。”
“一面之辞可是你的妾室说的,陶氏又是随你一同前往江南。”
“询并不知陶氏因何误解,将询看作龌龊无耻之人。”太子暗暗咬牙,此刻连自己都不能确凿内心真实想法,龌龊无耻四字说出,脸上火辣辣,但并不乐意承认。
弘复帝错开目光:“为防后患,朕已决定,处死赵迳勿夫妇二人。”
皇太子缄默。
“你仍不求情?”
“皇上并非问臣意见,而是宣判,臣,不敢违抗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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