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见阿桂也是笑中带着温怒,小声道:“沉住气。这里头也有开罪不得的人。”阿桂咬牙小声道:“我日他奶奶的们!这哪里是官?分明是群不要脸嫖客!”纪昀拉拉阿桂衣襟,自站起身来,举杯似笑不笑说道:“虽说都是同年同学同寅好友,大家毕竟都是有身分的人,仔细失了官体不好看相——戏子们统都回台上去,拣着雅点的——就比如方才的曲子低唱浅歌,大家行令猜谜儿作诗,这才是高雅情趣。如今治世繁华圣道昌明,百官应作移风易俗表率。大家尽自乐子,只不要出格儿,就是抬爱兄弟了。”
阿桂见纪昀几句话不轻不重,既温馨又带着骨头,立时打发得人们安静了许多,他自知自己极有可能进军机大臣,心里佩服又要学这宰相器宇,因见气氛渐渐凝重,便调侃着笑道:“我们就照纪中堂的办,高乐一阵子尽欢而散——咱们这桌对戏名。嗯……前头说那一折子的名儿,对仗要工整,后头要带上戏名,也就不必求全责备了。”他笑着浅呷一口酒,“我先说个榜样儿。‘《惊魂》——《风节误》’对《嚇痴》——《八义记》’惊魂嚇痴要对上。对不上的,罚作诗一首,或说笑话,喝酒唱曲儿都成。这样可好?”略一沉吟,起首道:
《盗甲》——《雁翎甲》!
旁边一个笔帖式不假思索,应声对出:
《丁》——《桃花扇》。
又起对道:“《访素》——《红叶记》!”旁边却是方志学,仰脸想了想,对道:
《拷红》——《西厢记》!
又出对:
《扶头》——《绣襦记》。
下一个却轮到阿桂,他在外带兵,已几年不进戏园子,这种联对看似容易,其实要一折一折循各戏名想下去,一时哪里寻思得来?怔了半日,忽然双手一拍,笑道:“有了!——《切脚》——是《翡翠园》里的一出!”又出对道:“《开眼》——《荆钗记》!晓岚公,瞧你的了!”
纪昀顿时愣住,他的诗、文、书都是最上乘的,记闻考古钩沉揖玄也是天下无敌,唯独是看戏极少,正品味“扶头——切脚”这一对工整诙谐,不防阿桂出了个“开眼”给自己对,只皱了眉头搜索枯肠,心里却甚是茫然。恰邻桌的翰林萧应安挟着一卷轴画过来敬酒,口说“请晓岚公品评真伪”装作俯身,在纪昀耳边叽弄了几个字,纪昀高兴得一拍桌子,叫道:“妙极!《开眼》可对《拔眉》——可不是《鸾钗记》里的?”
“这个不能算!”阿桂笑道,“——这是舞弊传带的,要罚酒——”他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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