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将来坐月子都不用别人操心。他本就有荒唐名声,大发雷霆折腾太医院中还夹着惦记着回去“熬鹰”,处置即使错了,也依旧不过是“荒唐”而已,绝不会让人疑到他热心政务,连去看望云姑娘、丁娥儿,都想着带上老婆子丫头……看似行为乖戾散漫,其实心思细密得间不容发,敏捷得让人猝不及防,这些都掩在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疯癫”之中,这份韬光养晦功夫,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头思量,先写了朵云的事,前后经过说了,又写“据奴才思忖,莎罗奔此举,似有降伏真意,特委其妻万里颠沛投诉,略可见其诚荩,希冀感动帝心。”写写觉得不妥:太真了,没有留出“圣聪高远臣下愚昧”的余步,涂了改成“彼莎罗奔跳踉小丑,妄施诡计,穷途末路之余,乃为此举以为淆乱视听,而图惑乱军心。奴才已严令机密处置。唯此系军国重务,奴才臣下不得自专,用以密奏皇上,并解皇上行在伏听圣裁决策……”
接着又写和弘昼会同处置魏佳氏一事折子,颇费心思才将事情经过写明白。他心里清爽,此事万不能让弘昼承担责任,又无法将自己心里想的黑纸白字直接上陈,单就措词下笔便分外踌躇,好容易将情由陈述出来。瞟一眼自鸣钟,已近亥正时分,这才觉得有点肚饿。阿桂正要叫人送点心,听景运门方向一阵细碎杂沓的脚步响,像是轿子落地的声音“橐”地一声轻响,接着便听隔壁的军机章京苏亚哈德出门问了几句,急步挑帘进来,神色有点张皇地说道:“钮贵主儿来了!”
“什么?!”阿桂正伸欠,懒腰打半截顿住了。
“钮贵主儿来了……”苏亚哈德苍白着脸道:“说请中堂出去见面。”
“就说我……不在!”
苏亚哈德一脸尴尬,嗫嚅了一下,未及说话,便听窗外一个妇人声气说道:“阿桂,我就在这里,你敢说你不在!”
“贵主儿!”阿桂乍听这一声,惊得身上一震,忙挪身下了炕,立在窗前向外打了一躬,又打千儿道:“奴才阿桂给您请安!”见苏亚哈德要退出,忙摆摆手,又指指笔砚,示意他笔录对话,这才从慌乱中定下神来。从容说道:“奴才不敢无礼!”便听钮祜禄氏在外冷笑一声,说道:“还说不敢无礼!明明人在军机处,当面撒谎,我倒不知道什么叫无礼了!你还算是满洲旧人家,还算读过书的人;还算是皇上的臣子!”阿桂只是在给太后请安时曾见过钮祜禄氏一面,看去很端庄稳重的,想不到言语如刀似剑般犀利,顿时心头又一震。他本来已躬着的身子又向下伏了伏,竭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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