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怎么了?’”福康安白着眼向上一翻,学着那傻子,呆头呆脑反问,“‘你儿不如我儿,他爹不如我爹!——我比你强,比他也强!’”
众人听毕先是愣,回过味来,猛地爆发一阵哄堂大笑。太后、钮祜禄氏、陈氏和几个嫔妃一个个拊胸捣背笑得说不出话,宫女们也都捂肚子笑得直不起身子,皇后一口水含不住,“噗”地喷了炕沿上。乾隆跌脚笑道:“好,这才是好儿子呢!上回谁说的是罚孙子跪雪地,儿子也跪,说‘你冻我的儿,我也冻你的儿’!福康安翻出新样儿了。”还要命他再说,见外头卜礼、卜智两个太监督着一群小苏拉太监抬着几个箱笼在院里落下,知道是选进来的贡品,因命,“抬上丹墀来。太后老佛爷就在这屋里过目。”卜礼“喳”地答应一声,接着又是一阵折腾,将六只大箱子搬上东偏殿檐下,打了开来。
五六个贵妃、妃、嫔,眼睛立时一齐发亮。殿宇、房顶、墙头的雪光映着,里边物品一色都是明黄软缎包着,大包小包长条小块裹着搬进来,先是化妆用的,什么法兰西香水、洋胰子、玫瑰露、郁金香露、胭脂口红、犀牛角木梳篦子、拢头、盘镜、座镜之属,俱都做工尽极巧致,掐金嵌玉玲珑光洁照人眼花,接着又是玉器日用家什,茶盘碗盥盂壶杯酒烫子、玉观音、玉弥勒佛、玉如意,琪、琳、琅、球、琼、瑶雕的狮、象、麒、麟、凤、鹓、鸾、鹤十二生肖之类,顿时垛得炕头方桌卷案并殿墙壁角间光怪陆离宝气灼灼。卜智、卜礼两人忙活着将贡物一一给太后皇后过目。乾隆只取了一本洋画册子坐着翻看。瞧着一盒子一盒子钗、钿、钏、簪、珥、环、玦、珮……头面饰物流水价从眼前传过放下,几个妃嫔觉得眼睛不够用,皇后却淡淡的,只和福康安说话,问些家里琐事,从棠儿的起居,福康安兄弟读书情形到院里哪里一株老树,哪处一架葡萄,花园里的水榭,书房后的药圃,絮絮绵绵连问带嘱咐,福康安听得不耐烦,却也不敢漏听一句,一头回着话,眼睛睃着那些贡品,想看看有没有宝刀、鸟铳、马铳这些武器没有。又听皇后问功课,耐着性子赔笑道:“这是天天要查考的。父亲不在,母亲查得更严,自己看了不够,还叫小七子家的拿到外头给清客相公们看过,又怕清客们说谎,有时还送到翰林院,抹了名字叫翰林们批评。说好,她就喜欢,不好,她就抹眼泪儿。我什么也不怕,就怕她哭。”
“那还不是为你好?”皇后见贡物从眼前过,随手拈起一尊带链儿的观音护身符,侧身给福康安挂上,又对乾隆道,“这些东西我瞧着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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