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您要一砚台砸了我吃饭家伙,我可就薨之大吉了,谁去甘肃给您捉耗子呢?”
此刻汪氏陈氏等一众嫔妃听说皇帝来,也都赶过来侍应。听他兄弟两个调侃说笑,两个答应上前给太后捶背,两个常在跪在里榻给皇后按摩,雍雍熙熙满堂笑语——虽说是一家人,在北京宫禁森严内外隔膜,行走居处循规蹈矩,“礼”上头不能有分寸毫厘差池;下江南随便了一点,但朝事公务忙得乾隆昏头涨脑,七事八事枝节横生,竟比在北京还忙了一倍,难得这样容容穆穆一大家子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七嘴八舌家常絮语说得热闹,有说扬州风光比苏杭好的,有说可惜不得见钱塘潮的,莺呢燕语一堂娇音。因听太后笑说:“咱们满洲老人儿住不惯南边。先帝连北京也嫌夏天忒热。皇帝下河南也中过暑。我还是头一回来,这里倒住的惯。问问当地人,也就南京那块热些。长江无六月,其实也凉爽的。”弘昼凑趣儿道:“我也问过,确有‘长江无六月’这话。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心里还异样儿——敢情江南过了五月就是七月?”他装傻卖闷子一脸迷糊相,逗得众女人笑不可遏。太后因问:“你不是要先回北京呢么?怎么又去甘肃?”
“我去捉耗子。”弘昼舌头舔着嘴唇说道,“这回给皇上当一回御猫。还有阿桂、刘墉他们,各走各的道儿共办一趟差。”
乾隆是讲究“食不语”的,只微笑着小口嚼咬点心听众人说话,胡乱用了几块点心喝一碗**便推开盘子。因见母亲看自己,乾隆忙赔笑将甘肃冒赈的事约略说了,“这边王亶望已经拿了,勒尔谨也要拿了,一网打尽这群耗子,给老佛爷上寿!”
“阿弥陀佛,不当家拉花的,我可不爱见老鼠!”太后叹道,“我虽说不管这些事,外头有些个奴才无法无天胡闹,听傅恒家的尹继善家的说的也就不少。这么着说,皇帝大概也冤不了他们……世宗爷在时你十三叔就说过,当官的是‘一年清二年浑三年过去掘坟刨金’。太平久了难免生事,树大林深就出山精木怪。你能想到这一层警惕着料理就不要紧。只是打骡子惊马,别太张扬了,一来还要指着他们办差,别把马惊得不敢上辕;二者是闹出些戾气,也不是祥和气象。王亶望我没见过,他母亲满明白的人,看去慈祥和瑞的,怎么就由着儿子胡闹?唉……”
乾隆听母亲说一句,在椅上欠身答应一声“是”。他最担心母亲又来说情讲厚道,什么“清水池塘不养鱼”“和光同尘是吉祥”,最好是一个不抓一个不杀才能趁了“佛祖的心”,听听竟没这些话头,又是感慨又是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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