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云低下了头。岳钟麒曾骂过她“一女事二夫”,她对这老头子并无好感。但丈夫和族里人都还是佩服这位老人的,这是私情公义不同道理,另是一番情怀,她也无声透了一口气。
“晓岚通知兵部,给朵云通行勘合,由礼部派人送朵云回川。”乾隆站起身来,一条一条吩咐道,“拟旨给岳钟麒发往西安,即着岳钟麒火速返京见朕,面授机宜,赴金川办差;着勒敏署理甘陕总督,来京引见后赴任;着李侍尧补授湖广巡抚,毋庸到京,到傅恒军前帮办军务;金前议处分着降二级原任使用,仍为四川总督,料理撤军后善后事宜;原湖广将军济度着调西安将军,入京引见后再行赴任。”
纪昀早已起身恭肃聆命,一一答应称“是”,重复一遍背诵了,又道:“旨意发出去,臣和阿桂联名给傅恒和各大员都写信说明情由,再不得有闪失错误的。”
“知道了。”乾隆静静说道:“就这样办。”
…………
第二日朵云便离开了北京,一路由兵部和礼部的几个笔帖式和刑部调来的几个狱婆侍候起居,由石家庄向西过娘子关,入太行山,从风陵渡过黄河,越洛阳、南阳、老河口,穿湖广回四川。尽管朵云结记战局,思念丈夫儿子,一路晓行夜宿归心似箭,也用了一个月的时辰。因傅恒的大军行营不在成都,又辗转送至清水塘,到了金川边界,已是六月下旬。朵云行有轿马,止有驿站,倒也不觉其苦,几个狱婆坐的骡车,也甚安逸。只可怜了这群部院京师小吏,七月流火天气,徒步千里迢迢跋涉,侍候一个莫名其妙的“番婆儿”,似要员非要员,似罪人又不是罪人的人,累得臭死,一分外快都没有还得处处小心见面赔笑脸儿,都是苦不堪言。待见了连绵数里压在沼泽水草塘坳边的傅恒中军大寨,就像沙漠瀚海里将走到尽头,看见了绿树河流人烟,高兴得脚步都轻飘了,直想闹一嗓子二黄。
“前天滚单就到了,大帅已经知道你们要来。”守门的军士看了礼部司官关延宗递上的勘合、引凭,一一验了人员正身,十分认真查对了年貌,确认无误,变得客气了些,说道,“大营里正在会议军事,不能立时接见。大帅有令,叫你们先返回驿站听候传见。”
关延宗走得一肚皮乌气,只想赶紧交割了差使返成都回北京,看看壁垒森严刀丛枪树的中军行营,无可奈何地从腰中掏出二两银角子,塞给那个小伍长,赔笑道:“好兄弟……我们实在走累了,离着驿站最近的还有二十几里呢!劳烦进去通禀一声儿。嘻嘻……这点小意思,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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