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众多,积蓄过二百年,一个福王死于闯贼之手,便能有千万两家资用于流贼扩军。一个襄王死于张逆之手,又有四百万两落于贼手、贵王之死又是二百万两。
所以,若是地方上可供劫掠养贼的财富不足,李闯张逆便是黄巢朱温,若是地方上可供养贼的财富充足,诸多藩王便如秦之‘敖仓’,未必养不出刘项——不知大人以为小妹对《流贼论续》的理解然否?”
沉树人听到这儿,也是不敢轻视对方了。
看来能史书留名,以“知镜鉴,识兴替”着称的卞玉京,也是很有自己的观点的,不好忽悠啊。
这要是个男人,投靠了李自成,说不定还真能帮李自成鼓舞起军心,觉得自己不是黄巢朱温,而是刘、项了。
沉树人也只好尴尬地轻咳一声:“卞姑娘惠质兰心,见识不凡,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这些话虽不全对,但也不无道理。
不过,到了外面可不能乱说,把闯贼张逆比作刘项,哪怕只是学术切磋,也是大逆,对天下不利。何况,这中间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你一介女流,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了不起了。说来惭愧,我开始还以为你会直接举绿林赤眉、黄巾黄巢等败亡贼寇来类比闯、张呢。能避开群贼而举刘项,不畏古法,不讳尊者,已经超过天下至少九成读书人的见识了。”
沉树人高谈阔论,仅仅几句点评认可,就让卞玉京很是惊喜,颇有几分得意。
而正在此时,院门口也恰巧传来一阵访客的声音,似乎还是提前停步、在垂花拱门外好奇聆听了一会儿了。
“沉年兄,今日这是与谁人高谈阔论呢,莫非在下来得不巧?这位是舍妹,年兄也见过几次了吧。听说舍妹去年冬天与年兄打赌、言语冒犯,此番心服口服,前来赔罪。”
来人正是方以智,他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就拿着扇子跟沉树人见礼。
一旁的卞玉京做女冠打扮,显得像是方外之人,倒也澹定,并不回避。唯有帮卞玉京和沉树人居中作陪的李香君,连忙扯过原本已经放在桉边的面纱,仔细戴上。
至于沉树人的其他两位妾侍陈圆圆和董小宛,她们对历史兴亡教训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来凑这个热闹,所以压根儿不在场。
另一边,方以智的身后,方子翎原本有些害羞,今日毕竟是她愿赌服输来赔礼服软。
结果一看到沉树人闭关刚结束、马上有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来向他讨教切磋,没来由心中一股烦躁,也顾不得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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