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一软跪下,手捂着眼,任泪水从指缝里往外淌着,颤声说道:“是……我原就是多余的人,多余来这世间,多余……遇见他……当初不死,也为怕他说不明白,是我勾引的他……我是早该下地狱的人了……”
“你……你……”胤祥听着她凄厉的泣诉,觉得毛骨悚然,大热天儿竟浑身打了个寒颤,惊得跳起身道:“你不可这样!听着,你得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救出你去、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我命你活下去——我是拼命十三郎!”他慌乱地说着,简直语无伦次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到这样“劝”完全无效,便放缓了口气,又道:“太子东宫位子虽然又复了,并不稳当,等你看着他……登基,再死不迟。”
郑春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抽搐着,几乎要瘫在地下。胤祥也再怕她问话,那真是不好对答,便起身出来,早见文宝生已候在议事堂前树下,见胤祥脸色煞白地出来,便问道:
“说完话了?爷脸色这么难看,敢怕是中暑了?”
胤祥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枣花黄芹茶,许久才按捺住突突乱跳的心,拍了拍文宝生肩头,说道:“你坐下,听我说——”文宝生见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怔着道:“爷,你要用药?”胤祥把药递给文宝生,阴森森说道:“你拿着,听爷吩咐。我想救郑氏出去,你看可行不可行?”
“好天爷!”文宝生吓得浑身一哆嗦,“那爷不是要奴才的吃饭家伙?”胤祥指着那包药,咬着牙道:“此药名叫‘归去来兮散’,服下去十二个时辰,和死人一样,你报她个暴病而亡,这热天必定要送左家庄化人场,那头的事由我来安排!天衣无缝,你怕什么?”
“十三爷……”
“办完之后,五千两银子五十顷地,够你消受一生!”
文宝生收起药包,说道:“我不是不遵令,是叫爷吓懵了。这到底为什么?”
“你不过遵天意行事。”胤祥冷冰冰说道,“多知道于你毫无益处。”说罢摆着方步迤逦沿花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