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叶子的白杨,枝桠摆动着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已是肃杀荒寒得使人心里发噤。再向西行,过了甘肃,进青海高原,索性连草树也少见,干河沟,黄沙丘,盐碱地,乱石滩……白毛风掠地而过,卷起万丈黄沙,迷迷茫茫混混沌沌,牵马步行也觉吃力,每日吃不到头的是燕麦青稞,盐水煮羊肉、风干牛肉、牦牛肉,有时到了缺水地方,连洗脸烫脚的水也难以供应。这群人都是满洲八旗贵胄子弟,尽自练武打熬得好筋骨,几时吃过这种苦头,早有人不干不净骂起娘来。倒是允禟知道此行关系重大,他随身带着一百万两龙头银票,虽无使用处,但逢人心里烦闷,便用钱安慰。两个月下来,这些侍卫无人不觉得“九爷大方”,又是“患难同舟”,所以早将雍正吩咐的“不得与允禟交好”忘得精光。
这群人在接官亭等着大将军年羹尧亲自来迎。西宁知府司马路是十四阿哥允的门人,十分巴结,请了西宁最好的厨子办驼峰筵为允禟接风。除了鸡鸭鱼肉之外,居然还有青芹、菠菜、韭黄、大头菜这类时鲜菜蔬。大家一路吃腻了肉,真有久旱逢甘雨的架势,欢笑着大吃猛喝,风卷残云般早将两桌盛筵吃得狼藉一片。领头的侍卫叫穆香阿,吃得满头冒汗,见允禟似乎心事重重,略吃了几口便盘膝坐了炕上,因笑道:“九爷,想什么心事,这么好的菜,怎么不吃?”
“我自幼惜福修身,怎比得了诸位虎贲猛士?你们只管放量用。”允禟呷一口酽茶,转脸问司马路:“这些青菜,都是此地产的?”司马路忙赔笑道:“九爷真是紫禁城长大的。这地方此时哪有青菜,除了萝卜,一概都是从四川传邮过来的。年大将军赐给奴才,奴才舍不得吃,孝敬九爷罢了。”
穆香阿剔着牙缝说道:“年羹尧好大气派!四川到这里这么远,菜都还是鲜的!”司马路道:“从孟龙寺到这里快马走三天,单是送菜的就分着十拨,一千多人,源源送来,自然供得上大将军的中军营帐了。”众人听年羹尧如此做派,都乍舌暗惊。允禟却换了话题,问道:“大将军行辕离这里多远?”
“回九爷话,就在城北。”司马路揣着允禟的话意,缓缓回道,“奴才平日也难得见大将军一面。还是前头驿站滚单到了,才知道九爷和各位大人到了,这是奴才专为主子洗尘的。大将军那边这会子必定也知道九爷你们到了,一会儿准有消息……”
众人这才晓得,这个太守压根不是年羹尧派来款待皇差的,早有人“呸”地唾了一口。穆香阿是太后正宫娘家侄孙,母亲是康熙二十三和硕公主,哪里受过这个?顿时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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