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放声儿只跟着张廷玉马齐疾趋而入,便见雍正居前,允祉、允祺、允祚、允祐、允禌、允祹、允禑、允禄、允礼、允祈、允禝、允祎、允禧、允祜、允祁、允祕一班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从后,以下弘时弘历弘昼三位阿哥排在最后,头上缠了白布孝帽,连麻衣也未及穿,齐跪在地一声声号啕大哭,见他四人进来,太监秦狗儿、赵明理、高无庸一干人忙上来,递上白布孝帽。张廷玉一边缠着孝衣,厉声说道:“你们这些蠢猪!你们自己的孝帽呢?——还不快到库里取麻衣,给各位主子换上?!”几个太监吓得诺诺连声,一边自戴孝帽,足不停步飞也似去了。
张廷玉办老了事的,很是沉着。因见太医们也跪在廊下,料是雍正未及发落,便走过去说道:“你们退下去。”自绕过人群,趋至刚刚停床不久的太后遗体身边。
太后乌雅氏看去很安详,脸上还微微带着潮红。只眉梢微蹙,嘴唇微翕,仿佛正在说着什么突然死去。她在熙朝四五十位宫嫔中位份不上不下,张廷玉为相二十年几乎不认识她,只是在雍正登极之后才见得多了。想起这个贵妇生前待下宽厚,庄重慈和,时不时地还遣太监赏赐自己夫人一些物件,昨个还活脱脱的,说要叫张廷玉夫人进来陪着说说古记儿解闷,还要自己女儿“替我抄几卷《金刚经》”,就这么着,说声去,一声不吱突然就去了,陡地又想起自己弟弟张廷璐,更觉人生斯世,命数不定,渺渺冥冥尽付无常。张廷玉“调集”着自己的感情,不禁五内俱沸,颤巍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痛呼一声“太后老佛爷,您就这么西去了?!啊……嗬嗬……”他想着被自己折磨死了的儿子张梅青、想着张廷璐那七个血淋淋的“惨”字,越发抑制不住热泪走珠般滚落出来。好一阵子,张廷玉才收住了神,回头看时,才知道隆科多不知几时也进来了,和马齐并排和自己挨身伏地大恸。便抽咽着起身,轻拍二人肩头,说道:“我们还得料理事情,且节哀……”于是三位大臣啜泣拭泪,缓缓走近哀哀痛号的雍正皇帝面前,双膝跪地,张廷玉含泪哽咽劝道:
“主子,千悲万痛,终归太后已西归而去。如今要紧的是议一下丧礼,太后才好敛柩奉安。您只管悲凄,太后在天之灵瞧着也是不安的。再说,多少大事还等着您圣躬乾断,伤了身子骨儿,叫奴才们心里怎么过呢?”
“母亲哪——”雍正嘶哑着声音,双手扶地,不管不顾地痛哭,“儿子不孝,没有好生侍候过您一天啊……昨儿个您老人家想一口荔枝用,我到底都没给您办!我……我这不祥之身,祸延圣祖和您。先帝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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