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神不定!”
方苞儒学大宗,压根就不信什么魇镇邪术,但雍正尊儒之外还崇佛,因此他只能从隆科多的表相点醒雍正:“一个月前他进来奏事,都还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太后薨逝当夜,李德全传旨回来,说见隆科多在廉亲王府出来——那种时候,他到那里做什么?紫禁城防务差使仍是他的,到外头各营串什么?阿哥爷们的灵棚是张廷玉、马齐和我们几个共同去的,只看看防风遮雪情形就回来了,他怎么前几日左一次右一次独自去串,后来又一次不去?”
“你是说他和八弟……”雍正仿佛身上一颤,又摇头道,“不至于吧。当日传遗诏的就是舅舅,要做手脚,那不是最好机会?如今大局已定,怎么会再和那起子人勾扯?”
方苞仰了一下身子,不安地搓了搓手。他已觉和雍正谈得太直了,但话赶到这里,不能不说下去:“万岁说这话使臣不安,臣不该谈这么深的,也许臣错了,最好是臣错了。”雍正也感觉到了,微笑道:“谈心么,不说心里话有什么意思?朕也这样想,也许朕错了,最好是朕错了。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当闲话扯扯何妨呢?朕,都担待了。”方苞心里一阵感动,叹息道:“皇上如此信得及,臣就说。方才说机会,自古错过机会,吃后悔药的不知多少;错过机会又寻机会的更不知其数!佟家一门都是当初倒太子的‘八爷党’,独独一个隆科多忠心事君。当时情势扑朔迷离为鬼为魅为真为幻,就是神仙也说不清有多少层迷障,多少个连环套。皇上,‘八爷党’既是一‘党’,那么并不因皇上已得大统而不是‘党’,丝萝而藤缠,盘根而错节,不是一篇‘朋党论’的文章就能瓦解的。为天下计,为皇上计,也为皇上骨肉亲情不遭惨变计,皇上不铲掉这个‘党’,顶多做个善终皇帝,想振作颓风,刷新吏治为一代令主,恐难遂皇上的心愿。”
“朕调开允禟允,又要允去遵化,就是要离散他们,离散了也就保全了。朕虽心冷,并不乏骨肉兄弟情分。”雍正听了方苞侃侃陈词,良久叹道:“想起他们昔日对朕下毒手,朕至今不寒而栗,今日断不可重用,然而还是要保全。说句私心话,朕也不愿后世人说朕是残暴之君。但说到舅舅,再思再想,还不至于混到这个是非窝里。要再看看,再看看,好么?”还要往下说时,却见高无庸在殿门口一探头儿,雍正拉下脸来,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和方先生说话,例来有规矩,你不晓得?”
高无庸吓得连忙进来,叩头道:“奴才没偷听。方才隆中堂请见,奴才请他军机处候着。因主子说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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