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缚在一边的觉空和静慈,“我亲自举火焚化他们!”
觉空静慈早已瘫得稀泥一样,四五个戈什哈从没干过这种差使,连搓带揉费了半晌事才将两个缚在一处的首凶拖到柴垛上。田文镜回头,见车铭胡期恒都是大汗淋漓呆若木鸡,笑道:“昔日东林有诗:‘莫谓书生空议论,头颅抛处血斑斑’。年大将军为定边疆杀人十万,文镜奉旨抚绥豫省,岂敢后人?”说着接过火把,撩袍捋袖大步走到柴垛前,却只是沉吟。
此刻观刑的人足有上万,不但地下,连附近树上房子上都爬的是人,都已看呆了,黑鸦鸦的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得老高,一声喧哗没有,只远处有几个孩子吓得大哭,隐隐传来,悚人毛骨。田文镜举着火把,一手指着垛顶昏迷不醒的觉空和静慈,口中说谒:
嗟尔二师,四大皆空。今日西去,吾其送行。此世作恶,此世报应。来世作恶,莫逢文镜!咄!纵有万般孽障深,一火焚去真干净!
说完便将火把投向柴山。那柴山不知泼了多少清油,当此天气自然勃郁而发,只“腾”地一声,立时烈焰冲天,刮刮杂杂哗哗剥剥爆响着直冲九霄。可怜觉空静慈在这火焰山上升天无路入地无门,略一挣扎,已成两个火人,转瞬已成焦炭。
田文镜站在纛旗墩上,直看到烟消火尽人散场空才从容下来,佯笑着回衙。阖省城官员原都知道他挑剔刻薄,办事认真,以为不过如此而已,今日这场大杀大烧,令人悸心骇目,才真的见了这位新任巡抚专横强梁心地残忍的面目。远远见他过来,竟都吓得站不住,“唿”地跪下一大片,田文镜将手一摆,一边进衙,笑道:“都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们的事还没办完呢!”说着便升公座,请车铭胡期恒坐了,问胡期恒道:“老兄,你的那些人怎么办?”
“请中丞裁度。”胡期恒此时才从忡怔中清醒过来,欠身说道,“既然事情牵连敝衙,卑职理应回避。”车铭却知田文镜今日此举,必定要轰动朝野舆论,盼着他把事情惹得越大越好。因冷冷说道:“别忘了,还有抚台衙门几位师爷也在案中,难道叫中丞也回避?”
一语提醒了田文镜,回头看时只有毕镇远在,便问:“毕老夫子,看来只有你是出于污泥而不染的了?”毕镇远苦笑道:“实不相瞒,若论一尘不染,天下没有这样的师爷。我家师承祖训三不吃黑,如此而已。”
“哦?敢问哪三不吃?”
“回中丞:谋逆案不吃黑,人命案不吃黑,离散骨肉案不吃黑——这三种案子伸手捞钱,不但容易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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