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地下旨叫地方去办。这当中有什么造梗阻的,你们随时商计报朕。春荒就要到了,山东、安徽、江西去岁有几处水灾的,前头已经有旨,从湖广调粮,催问一下调去了没有。菏泽县令奏上来一份报荒折子,他那里已经饿死了人,已经把粮库底子都翻尽了。施世纶在两湖任总督,他手里有的是粮,再特拨三万石去菏泽。除了人吃,还有种粮呢!饿死老子娘不动种子粮,这不是玩的!”他喝了一口水,猛地想起乔引娣是山西定襄人,又道:“山西雁门关,定襄、五寨几处闹了雪灾。下廷寄给山西巡抚,亲自去看有没有断炊的,就地赈济,免去山西通省钱粮。”几个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山西雪灾并不大,只是压塌了几处民宅,倒是甘肃旱灾更吃紧,怎么特地关照?允禄赔笑道:“山西巡抚鲁峰已经奏上来,晋北收成中平,晋东南是百年不遇的丰收,他们不缺粮。京师每年也要四百万石,年年都从江苏运来。所以军机处议了,从山西调拨一百万石,给松松担子,现今再免山西钱粮不合适。”张廷玉却摸透了雍正心思,笑道:“十六爷说的是,奴才以为不必免山西通省钱粮,着他们加意抚慰受灾府县,务使百姓感沐皇恩就是了。”
允禄还要说话,一眼瞧见乔引娣执着银水瓶侍立在旁,顿时恍然大悟,一笑点头道:“衡臣虑得比我周到。”
“河南乡试秀才罢考。”雍正盘膝坐得双腿发麻,下炕背抄着手来回踱着,一边思量一边说话,“看似是对田文镜,其实指的是官绅一体当差纳粮。是嘛,多少辈子老规矩,一人得道九族升天,大小是个缙绅就不当差不完粮,这么大甜头没了,有些人死也不甘。田文镜不能说没错儿,但有些正牌子科名出身的官儿不服他这杂途官,从中挑拨生事也是有的。方苞可以写信给田文镜,就说已经有旨命宝亲王亲赴河南。另外,李绂也奏田文镜苛捐杂税太多且蹂躏读书人。李绂也系朕的亲信大臣,不会哄弄朕的。你不要提李绂的名字,只说事儿,让他据实密折奏上来。有不是处朕自然指点他,不要叫外人笑了去。”雍正在殿门上舒展了一下身子,大约从允禩的案子里跳出来,回到日常政务上,他的心境陡然豁亮了许多,用久病初愈一样的目光凝望着万木复苏的畅春园。
时当三月季春头,正是四季中最宜人的时光。园中所有树木都已抽出嫩娇的芽箭,篱笆边的迎春花,像无数灿然发光的黄星星攒簇在一处,牵牛藤无声无息攀着斑驳的老墙已经爬到它的中间。无数不知名的小花在绿茵茵的绒草上星罗棋布,融融的艳日中引来了小蜜蜂。呢喃而语的紫燕在檐下穿来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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