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张廷玉笑道:“大内紫禁城自前明至今数百年为帝尊宴息起居之地,冤杀的人还少了?道士说的大实话,真可笑!”方苞也是格格地笑,说道:“‘戾气’大约就是所谓的‘阴’气了?数百年古屋老殿,焉得没有点阴气?”
贾士芳知道,不显本领,终究难使这些人信服,因道:“二位大人诚然说的是,皇上,您现在颏下的微疙瘩怎么样!贫道当场为您疗治。”雍正将热毛巾取下,摸了摸,说道:“这疙瘩起来又有五六天了,吃药热敷,再有十几天也就平了。”贾士芳低头喃喃吟诵几句,没有再和雍正交谈,却对张廷玉笑道:“相爷和方先生都是正统儒学,识穷天下。岂不知大道渊深,焉在口舌之间?方先生您左臂骨上有一骨刺,每隔半月疼痛不能举臂,可是有的?”
“有的。”方苞一下子睁大了眼。
“张相爷,您的长公子前年骑马颠下来摔伤,右腿行走不良。”贾士芳平静地问道,“可是有的?”张廷玉笑道:“这事知道的人多了,不足为奇。”贾士芳笑道:“您可派人现在回去瞧瞧,贵公子的腿已经行走如常!”
张廷玉一怔,笑道:“谁听你这牛鼻子胡说八道!”雍正却道:“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高无庸,你亲自骑快马去看,立即回来奏朕!”
“喳!”
“这是张相爷家务处置有舛天和之报。”贾士芳冷峻地说道,“张相好生回顾,有没有不仁不慈之处?”
张廷玉心里轰然一声:这何待“好生回顾”,他的二儿子张梅清随他来京,私地和一个青楼歌伎要好,被他发现,打得死去活来,女的也自触而亡,多少年想起来自咎于心痛楚怅惘。此事极为隐秘,竟被贾士芳一语道破。张廷玉一时竟呆怔无语,贾士芳笑道:“请皇上再摸颏下,请方先生再摸摸骨刺,看看如何?”
雍正和方苞原已看呆了,此时惊醒过来,下意识用手触摸患处,都是平滑滋润——居然在顷刻之间,患处消逝得无影无踪!
“真有神仙?你真的是神仙?!”雍正大吃一惊,嚯然起身悠了几步,但觉心明气爽,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怪人,半晌才问道:“那方先生又是因什么得病呢?”贾士芳叹道:“方先生乃是一代文星,他要乡居著书,谁给他难受?他已坠入尘俗纷争之中,有了名利之心,机械阴谋为鬼神所忌,只是无大恶,所以小示惩戒而已。”
方苞心中此刻感慨万千,自己弃文从政,身为天子布衣师友,虽然只挂了个侍郎衔,其实已是权柄不下枢相的熏灼重臣。自康熙晚年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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