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轻咳,一本正经。
“笔除了写字,还能做什么?”
冯蕴道:“画画呀。笨。”
裴獗心头猛跳,面色不显,点点头,略略松了一口气。
不料冯蕴笔尖一顿,眼神突又狡黠地看来。
“……写写画画,普通笔也可以,为何偏生乐正子的笔那样有名?这笔,定有其他妙用……”
裴獗眼底泛沉,道:“蕴娘说过,乐正子的笔柔软劲挺,经久耐用。”
“说得对极。”冯蕴低笑,笔尖在纸上轻轻一卷,“该柔软时,它柔软,该劲挺的时候,它就劲挺,可比大王……听话多了。”
“蕴娘……”
到这时,裴獗已不再心存侥幸了。
“那夜的事,你都记得?”
“记得什么?”冯蕴一脸糊涂的样子。
裴獗喉头像卡了壳。
那夜事后,第二天醒来,她便浑然不记事,概不认账,绝无可能知道笔的秘密……
裴獗垂下眼帘,“认真写吧。”
“真是个好学生。”冯蕴瞟他一眼,“你要肯诚心给我认个错,我兴许能手下留情。”
裴獗:……
她问:“不肯吗?”
“是我不好。”裴獗慢慢地反握她的手,冷肃地道:“蕴娘斥责得对,我属实没想到这一层,忽略了你的感受。”
真的服软了?
这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冯蕴从来没有想到,裴獗也有这么好欺负的时候……
她眼窝盛笑,审视般扫他一眼,目光落下去,笔锋再次急转,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墨迹,然后松手。
“平复帖不写也罢,写点别的吧。”
因平复帖是她与萧呈的风雅,裴獗内心抵触,半分不想沾惹。
只要不是它,旁的,又有何妨?
“好。”他回答干脆。
冯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慢悠悠一笑,从软垫下摸出一本小册子,将其中一页摆在他的面前。
“照这个写。”
裴獗定睛一看,胳膊微紧。
“蕴娘藏书丰富。”
“谬赞。”冯蕴就像看不出他的表情似的,抬抬下巴,“写啊。”
那是一本不正经的小册子。
上面的杂诗,也不太正经。
裴獗的手,写不出那样露骨的句子。
冯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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