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一间用土墙围住的庄子里,萧呈束发戴冠,身穿锦锻宽衣,走到暴雨如注的瓦檐下,脸色黯淡。
“吉祥。”
天空电闪雷鸣。
萧呈站了许久,忽然回头叫内侍。
“撑伞。”
吉祥跑过来,抹了抹额头的湿气。
“陛下,不如等雨小些……”
萧呈没理他,双眼望着冲成雨帘似的瓦檐,自言自语。
“这雨恰恰好吧?”
吉祥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见皇帝抬步要走,赶紧抓起雨伞和蓑衣,冲入雨帘。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
等吉祥撑着伞,跟着萧呈走出庄子,雨当真小了不少。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齐军打过来以前,村民早就逃走了。
田间地头空无一人,沿渠而上,可见一片荷塘。
走这么一段路的时间,雨小了,雾气渐渐浓重,颇有一种阴雨绵绵之感。
在长门大量种藕以前,用池塘养荷的庄稼人不多,如今天下各处,到夏季已是处处盛景。
荷花开得正艳,点缀在细微的雨点里,泛起浅浅涟漪。
很美的一片风光。
皇帝看到的,却是寥落。
他问:“花溪长门外的荷塘,可也是这么大?”
吉祥心里一颤,抬头看着皇帝。
“是的,陛下。”
萧呈问:“任汝德说,她会在夏至和处暑之期,等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或傍晚,选老嫩适中的荷叶入茶,炒揉绵软,自然风干……因制作期长,茶香绵软,方才称为远恨绵绵……”
平安和吉祥都不敢吭声了。
远恨绵绵……
好好的茶取这么丧气的名字。
皇帝竟然喜欢得紧。
这些年,萧呈勤政,不好女色,偏好茶道。
吉祥常常觉得,皇帝品的不是茶,是一种心境。
一种在爱与恨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愫。
这次出征大雍,在齐国国内其实反对的声音很多。
虽然收复当年丢失的信州是一个无可争议的理由,但齐国民生刚刚得以恢复,大力发展才是正道,实在没有必要,去打一场毫无胜算的仗。
齐人对萧呈的评价,是仁、是贤,是稳。
一个皇帝能把国家带到强盛,能让百姓过好日子,大家都尊他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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