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仪表盘的指针正卡在下午三点十七分。副驾驶座上的陈婷突然攥紧了安全带,指节泛白如出土的碎骨。
“那老头还在。” 她声音发颤。
林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乱葬岗入口的老槐树下,守墓人佝偻的身影像枚生锈的图钉,把铅灰色的天空钉在起伏的坟包上。三天前他们初次勘察路线时,这抹身影就在同样的位置,蓝布褂子被山风掀起边角,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旧棉絮。
越野车停稳的瞬间,后车厢传来张晓虎的爆粗口:“他娘的这鬼地方手机真没信号!” 话音未落,韦蓝欣的尖叫刺破车厢 —— 她放在车顶的电磁探测仪正发出刺耳鸣叫,屏幕上的波形图乱成一团毛线。
“别动!” 任东林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这位省考古所的研究员此刻正扒着后窗玻璃,“那不是干扰,是规律性脉冲。” 他忽然转身翻出背包里的频谱分析仪,数据线刚插上探测仪,车外就传来木棍拄地的笃笃声。
守墓人站在车门前,枯槁的手掌搭在车窗上,老年斑像干涸的血渍布满手背。他的眼珠浑浊如蒙尘的玻璃珠,却精准地掠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在林夏脸上。
“你们不该来。” 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这里的东西,认生。”
陈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夏注意到她脖颈处浮出几道淡青色的血管,像蚯蚓般蠕动。三天前他们在县城旅馆碰面时,这位民俗学研究生还好好的,此刻她正慌乱地翻找背包,退烧药和止咳糖浆撒了一地。
“让开。” 张晓虎猛地推开车门,他扛着折叠铲的胳膊上纹着过肩龙,“我们拿了批文的,考古队的任老师在这儿,轮得到你个看坟的多嘴?”
守墓人没动,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的食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结着黑褐色的痂。“民国二十七年,这里埋了三百二十一个人。”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坟包,那些土丘大多没有墓碑,只有歪歪扭扭的木牌在风里摇晃,“去年冬天,有帮年轻人来拍短视频,挖开第三个坟包就疯了两个。”
任东林突然按住张晓虎的肩膀,这位五十岁的考古学家鬓角已染霜白:“老人家,我们是来做文物普查的。县志记载这里可能有明代卫所遗址。” 他掏出工作证,塑料封皮在阴风中哗啦啦作响。
守墓人的视线在证件上停留片刻,忽然扯起嘴角笑了。那笑容比哭更瘆人,露出半截黄黑的牙齿:“卫所?这里埋的东西,比明朝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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