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停在蝴蝶泉边祭拜时,玉螺看见几个穿圆领袍的唐人混在人群里。他们手里捧着的祭品,竟是南诏样式的陶制三耳罐,罐里插着的却又是长安常见的茱萸。其中一个年长的唐人,正用生硬的南诏话教孩子们唱《诗经》里的《蒹葭》,唱到 “在水一方” 时,几个白族老妇人竟用本主调跟着哼唱起来。
傍晚在圣源寺歇脚,寺里的老僧捧出珍藏的《南诏德化碑》拓片。玉螺发现,在 “汉阁逻凤,吐蕃赞普” 那行字旁边,有人用朱砂添了个小小的 “和” 字,笔迹稚嫩,像是孩童所书。
“是山下学堂的孩子们添的。” 老僧用布巾擦拭着拓片,“他们中既有唐人后裔,也有吐蕃与南诏的混血儿,都说要让这字长在碑上。”
玉螺望着佛前摇曳的烛火,忽然明白父亲为何要将誓文分藏两地 —— 有些盟约,本就该一半在故土生根,一半在他乡发芽。
金沙江南岸的盐井出事那天,玉螺正在教宫女们绣长安样式的缠枝纹。阿蛮撞开殿门时,手里的急报还带着马汗的腥气:“吐蕃人占了诺邓盐井,段将军带兵杀过去了!”
太和殿里顿时炸开了锅。段宗榜的副将拍着案几怒吼:“早说唐人不可信!他们屯兵姚州却按兵不动,分明是想看我们两败俱伤!” 掌管文书的清平官却颤抖着展开塘报:“唐…… 唐朝使者崔佐时,带着三千兵马从姚州出发了!”
异牟寻王捏着塘报的手指关节发白。玉螺看见那纸上的墨迹被汗水晕开,“共护盐道” 四个字却愈发清晰。“王上,” 郑回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比往常响亮,“臣请与公主同去盐井前线。”
行至半途,遇见溃败的南诏士兵。他们身上的皮甲被箭射穿,却仍紧紧攥着盐块 —— 那是诺邓盐井特有的桃花盐,色泽粉红,像极了长安春天的海棠花瓣。“吐蕃人用的箭,箭头有我们南诏的锻打痕迹。” 个断臂的士兵咳着血说,“他们的马队里,还有穿汉式铠甲的人。”
玉螺忽然勒住马缰。她看见路边的刺桐树下,躺着具吐蕃士兵的尸体,他怀里揣着的青稞饼里,竟夹着块南诏的乳扇。阿蛮惊叫起来,那士兵的靴子里,还塞着半张唐人绘制的盐井地图。
黄昏时抵达盐井外围,崔佐时的唐军正在搭建营寨。他们用的帐篷支架,竟是南诏特有的竹制样式,几个唐人士兵正跟着白族妇人学怎么用松针防潮。看见玉螺的仪仗,崔佐时掀帘而出,他的袍角沾着盐粒,腰间却挂着异牟寻赐予的南诏弯刀。
“公主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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