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得了陛下几分青眼,便不知天高地厚,真当自己能治国平天下了?”
这话恰好被耳尖的张维贤听见,他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温体仁脸上,非但不恼,反而哈哈一笑:
“温侍郎这话,本国公可就听不懂了。是,我等勋贵,是靠着祖上余荫。可这‘荫’是怎么来的?那是祖上跟着太祖、成祖,在尸山血海里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是为大明江山流了血、丢了命换来的!那时候,你温家又在何处?”
“如今陛下召我们来,自然是有国事要托付,不像某些人整日只会之乎者也、舞文弄墨,看起来道貌岸然,背地里却不知干了多少勾连江南士绅,中饱私囊强的勾当。”
“你!”温体仁被他这番夹枪带棒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微颤,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徐希皋上前一步,拍了拍张维贤的肩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缓缓扫过殿中诸多文臣,慢悠悠开口道:“英国公是个直性子,话糙理不糙。温侍郎,还有诸位大人,咱们勋贵世家,世代为武,确实没你们读的书多,不会那些个骈四俪六、引经据典的本事。”
“但至少,咱们懂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指向哪儿,咱们就打向哪儿,绝无二话。这份忠心,是刻在骨子里、放在心坎上的!”
“不像某些人啊,拿着朝廷的丰厚俸禄,享受着科甲出身的清贵荣光,嘴里喊着忠君爱国,暗地里呢?”
“心思都用在怎么跟地方上的豪商巨贾、士绅大族勾连,怎么帮着他们跟朝廷、跟陛下哭穷,怎么变着法儿地阻挠朝廷新政,好维持他们那一亩三分地的私利。”
“这算盘珠子打得,怕是在京城里都能听得见响喽!”
“徐国公!你此言大谬!”文臣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一位年过半百的侍郎愤然出列,气得胡子直翘,“我等读圣贤书,明忠孝节义,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岂容你等凭空污蔑,以偏概全?
“倒是你们勋贵之家,世代享受特权,兼并土地,隐匿人口,纵容家奴横行乡里,难道就没做过伤天害理、有负皇恩之事吗?如今不过稍得圣眷,便如此跋扈,视满朝文臣如无物,岂是为臣之道?”
“嘿!你这老……”张维贤被戳到痛处,火气腾地上来,正要撸袖子上前理论。
“陛下驾到——!”
殿外,司礼府随堂太监一声拖长了调子的高声唱喏,瞬间让整个紫光阁内所有嘈杂、争执、低语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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