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鹤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裂痕，随即像丢弃什么碍眼的东西般，将笔掷在一旁。

他闭上眼睛，用指腹按压眉心。

花朝节那日，他便知晓谢归远对她有意，所以在卫卿瑶从高台坠落的瞬间，他抢先一步将人救下。

却不曾想，她竟会顺势而为，甚至连宁羲都顾不得了。

她是真的觉得与谢归远相处更自在些，还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那日的质疑？

“不识好歹！”他胸腔里堵着一股无名火，灼得他心烦意乱。

“来人。”他声音低沉。

雪满山应声而入，垂首恭立。

“去查查，谢归远与南韶华之间的事情。”

“是。”雪满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商黎鹤重新拿起一本奏疏，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政务上。

然而字里行间，仿佛总能看见那女子同谢归远浅笑的模样。

他烦躁地合上奏疏，起身走到美人榻上，将照夜抱在怀中，揉着它的小脑袋。

暮色四合，宫灯逐渐亮起。

他斜靠在美人榻上，闭眸小憩，照夜瞪着圆溜溜的猫眼，时不时摇摆着扫帚似的尾巴。

摇曳的烛火，似能窥探光怪迷离的梦境。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传来，他置身于华丽又陌生的殿阁，轻纱撩动，暖香袭人。

视线穿过晃动的珠帘，他看见了身着异域风情舞姬服饰的卫卿瑶。

绯红的轻纱遮住曼妙的身姿，露出细软的腰肢和白皙的长腿。

伶仃的脚踝上系着的金铃，随着她妖娆的舞姿伶仃作响。面纱之上，那双平日清冷的眼眸此刻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每一个舞姿，每一次抬眸，都勾人心魄。

商黎鹤只觉得胸腔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盛，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和窒闷。

他想将她从那片靡靡之音中拽离，用厚重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隔绝所有窥探的目光。

然而梦中，他却如同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赤足踩在光滑的地面上，舞姿越来越大胆放肆，那眼神掠过他时，竟带着挑衅般的笑意。

她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端坐着，正含笑欣赏。

是谢归远吗？

似乎又不是。但那道身影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让他妒火中烧。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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