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元帝追问,李景坤站直身子,缓缓抬头,嘴角竟微微扬起。他迎上元帝的目光,眸色清冷。
“只因姜和文若去,姜党才不敢克扣军饷、层层盘剥,前线将士方能粮草无虞。”
“也唯有姜和文亲至,姜允为保其子立功,才不会暗中通敌,泄露军机,令我军惨遭埋伏。”
“如此,北漠战事方能早日终结,百姓才得以太平度日。”
元帝听着,双目渐渐瞪大,撑在扶手上的右手越攥越紧,青筋暴起。
他怒视李景坤,还没等话说完,已猛击御案,厉声呵斥:
“住口!”
这番话在他听来,句句暗讽,字字诛心。
他唇色发白,眼前发黑,耳中一阵嗡鸣,强撑着案沿缓缓起身。
张葵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元帝一把推开。
“你的意思是,姜允通敌叛国?”
李景坤目光毫不避让,反向前一步,声震殿宇:
“不止如此!北漠战事久拖不决,民穷财尽,饿殍遍野,东州惨状便是证明!”
“而这一切,皆因父皇为求虚名,默许酷吏盘剥,纵容边将养寇!”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非治国之道,实乃祸国殃民!”
“殿下!”
谢昭阳急步上前,抬手欲阻他继续说下去。
此话讲得太重,无异于当面抽打元帝颜面。
“砰!砰!砰!”
元帝怒击桌案,朝谢昭阳嘶吼一声:
“让他说!”
李景坤冷笑一声,昂首而立。
自梅苑出来后,他已无所畏惧,只想将积压心底多年的愤懑尽数宣泄出来。
阁楼里那封信中,详述文德皇后死因,与他猜想相差无几:毒害母后的凶手正是张葵!
是那个他前日亲手赐银示好的张葵!
而这一切的背后,始终立着一道巍巍黑影。
那便是——元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