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郭集成、刁广孚被捕解至沪州,廖判死刑,郭刁破家得免。简恒东藏西躲,昼伏夜行,受雨淋得病,缠绵至次年而死,身后非常萧条。
谢绶青,四川中江人,自幼颖悟过人。精于数学,年十六即为秀才,后考入高等学堂,与列五宗吾同班,彼此交情最深。因他年龄最幼,同学们都呼他小弟弟。当时列五宗吾已加入同盟会,从事革命工作,但因他口快心直,怕他于无意中泄露,许多事都不肯告诉他。例如慧生列五策动炸赵尔丰的那一次,宗吾绶青皆同在一室,列五想和慧生密商,即先请宗吾把绶青调开。一入邻室,绶青就与宗吾高谈阔论起来,接着便放浪形骸地说道:“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宗吾正想故意和他拖延时间,就对他说道:“绶青,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你我够得上遗臭万年吗?挂名青史,谈何容易?一部二十四史,挂名其中的,究竟有若干数目,无从统计,我想,至多不过一百万人罢了。我国号称四万万人,每一百年中,这四万万人可以说死得净尽,请问五千年中,有若干四万万人?而挂名青史者,乃不过一百万人,此百万人中,除去因事连带书及,姓名附见者外,经过史臣详列事实的,至多不过十万人;事迹彪炳的,不过万人;其为文人学士所共知,不翻书本即能信口举出的,大约不过千人;此千人中,无论好人坏人,为妇孺皆知的,不过数十人;此数十人者,又须借稗官的吹嘘,戏台上的扮演,且有子虚乌有的人物,掺杂其间,你我有何本事,可以厕身此数十人之中?为好人困难,为坏人也不容易。是猛虎方能噬人,小犬一张牙,已被人踢出数步之外了,虽欲害人,其何可得?你我莫说万年,要想在偌大的中国,遗臭三日,恐怕也不可得吧!”绶青听了,也只好叹息,而列五与慧生已把事情商量完了。
及至清帝和西太后相继死去,川中党人,就想乘机起事,绶青闻之大喜,也就要求入党,参与密谋了。反正后,列五为四川副都督,绶青在成都《公论日报》社闲居。一日列五问宗吾道:“听说绶青来省已久,为何不来见我?”宗吾答:“他还未得工夫。”列五笑说:“不是!他是讲气节的,我未先去看他,无怪他不来,我是真不得闲,绝不敢疏慢故人,请为代致歉意,彼此至交,千万不要如此计较!”宗吾把此意转达了他,他才去看列五。不久,他便先后在审计院和财政司任事。
讨袁军失败后,绶青抑郁无聊,日与友人借酒浇愁。一夜宗吾宿成都第二小学内,二更后全校寂无人声,忽闻绶青大醉独归,入邻室大哭,且哭且骂当局捕杀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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