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阻碍路线的人,无不遭祸。刘先帝杀张裕,诸葛亮请其罪,先帝说:“芳兰生门,不得不锄。”芳兰何罪?罪在生非其地。赵太祖伐江南,徐铉乞缓师,太祖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酣睡何罪?罪在睡非其地。古来还有一件奇事:狂矞华士兄弟二人,上不臣天子,下不友诸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这明明是空谷幽兰,明明是鼾睡自己榻上,宜乎可以免祸了;太公至营丘,首先诛之。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太公在那个时候,正想以爵禄驱使豪杰,偏偏有两个不受爵禄的人,横亘前面。这仍是阻碍了路线,如何容得他们?太公是圣人,狂矞华士是高士,高士阻碍了路线,圣人也容他不过,这可说是普通公例了。
逢蒙杀羿,是先生阻了学生的路;吴起杀妻,是妻子阻了丈夫的路;汉高祖分羹,是父亲阻了儿子的路;乐羊子食羹,是儿子阻了父亲的路;周公诛管蔡,唐太宗诛建成元吉,是兄阻弟之路,弟阻兄之路。可见力线冲突了,就是父子兄弟夫妻,都要起杀机的。王猛见了桓温,即仕苻秦,殷浩不明白这个道理;范蠡灭了吴国,即泛舟五湖,文种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都遭失败。此外如韩非囚秦,子胥伏剑,嵇康见诛,阮籍免祸,我们试把韩非诸人的事实言论研究一番,又把杀韩非的李斯,杀子胥的夫差,以及容忍阮籍、诛戮嵇康的司马昭,各人心中注意之点寻出,考察他们路线的经过,即知道或冲突,或不冲突,确有一定不移的公例,存乎其间。
王安石说:“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道理本是对的,但他在当日,因这三句话,得了重谤。我们今日读了,也觉得他是盛气凌人,心中有些不舒服,假使我们生在当日,未必不与他冲突。陈宏谋说:“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这三句话的意义,本是与王安石一样,而我们读了,就觉得这个人和蔼可亲。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王安石仿佛是横亘在路上,凡有“天变”、“人言”、“祖宗”,从路上经过,都被他拒绝转去。陈宏谋是把“己”字、“人”字、“数”字,列为三根平行线,彼此不相冲突。我们听了王安石的话,不知不觉,置身“人言不足恤”的那个“人”字中;听了陈宏谋的话,不知不觉,置身“毁誉听之于人”的那个“人”字中。我们心中的力线,也是喜欢人家相让,不喜欢人家阻拦,所以不知不觉,对于王陈二人的感情就不同了。如果悟得此理,应事接物,必有无限受用。
再次,则按照力学及磁电学的规律,说明各种心理的轨道:
他说:我们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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