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烈酒,入口如刀。廖奉霆饮得畅快,陆圣庵也毫不示弱。两个人坐在桌前,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孔武神威。酒入愁肠,成了锐利的刀,寸寸剜出殷红的肉质。却剜不出一个女子眉目如画的颦笑,巧笑倩兮的身影。
一时无话,只有烈酒倾杯,水花四溅之声,绕梁不绝。
廖奉霆喝了几海碗,终于伸出手抓住陆圣庵欲再倒酒的手腕:“表兄,够了。”
陆圣庵放下手,眉目之间淡淡地。酒上了脸,面孔有一抹嫣红。
廖奉霆喃喃地道:“表兄,那柄素鹿,我依你所说的没有告诉溯……表嫂实情,只说是穆大人府中之物。只是后来在太后被困那一日不小心遗失了……”
陆圣庵“嗯”了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素鹿,其实哪里是他告诉廖奉霆的“素衣之素,逐鹿之鹿”?不过是溯央的溯,与他陆圣庵之陆相合的,可他不敢告诉她。不敢告诉她名字的由来,更不敢告诉她是他相增,希冀可以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这世间,第一桩有他和她相连因缘之物,便就这么失却了。想来也是天意。
他一扬头,又灌下一口酒,只觉得辛辣凛冽,比刚才更甚。只呛得微微咳嗽,几乎咳出眼泪。
无能为力的滋味,竟是这般苦涩。
白衣公子明眸远望,食指曲起,扣着桌面打拍子,应声唱起一阕词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月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