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晕倒——如果不是手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冷艳听出来了,那正是胡昆的笑声!……
这个玩笑开大了点儿。为此,冷艳好几天都不理胡昆。他打她的手机,她不接;他给她发手机短信,她也从来不回。
直到一个星期后,同样的解剖实验课又到了。
这次,冷艳在实验室里没有看到胡昆的身影。她心里不知是感到一阵轻松,还是一阵空虚。反正这两种感觉比较相似,难以准确地将它们区分开。
冷艳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当医生,虽然救死扶伤很神圣,但一想今后必须面对那么多的疾病、血肉和死亡——“老师要求我们在半年内迅速习惯死亡的气息,让它在我们的眼中变得麻木;老师让我们不厌其烦地面对尸体标本研究人体的每一个器官,让那些曾经有生命停留过的物质在我们的眼中已经变得和一本书、一支笔一样寻常……这太残酷了,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实验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冷艳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手机发来的短信:“特别实验:请不要回头,请将手里的笔往身后扔——如果没有听见笔落地的声音,那么再转身看看:有什么站在你的身后?……”
冷艳手里正握着一支签字笔,很红,红得像血;很轻,轻得像要飘起来;它仿佛带着一股不安的躁动,带着一股红色的魅惑;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它——突然,自己的手仿佛失去大脑的控制,触电一样痉挛了一下——签字笔已经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了身后……然后就是心跳,一下、两下……身后依然是静悄悄的!冷艳觉得骨髓深处已经有一股凉意在翻腾……不可能!她又拿起另一支笔,往身后扔去……没有,还是没有预期的声响!于是,骨髓深处一种叫恐惧的东西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扩张开来——
冷艳发疯般地猛然转过身——后面站着的正是拿着两支笔的胡昆!……
这次是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大脑的控制,冷艳几乎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张开手臂,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势,朝瘦猴一样的胡昆扑了过去,并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