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说起这位警官,问“你恨他么?”
“我当时恨他,我现在怕他受处分。”
“为什么?”
“不要给他受处分。”
“为什么?
“我第三个小子和他岁数差不多,原谅他吧原谅他吧,受处分的滋味不好受啊。”
4
我找到当年陷害他的人。
有人指给我看,一个坐在门口太阳地里的老年人。
他六十四岁了,脑血栓,满脸的斑,已经很难走路,也不会讲话了,但能听懂我说什么,拿棍子在地上划。
“您能帮我回忆一下吗,十五六年前在派出所的时候你曾经指证过说这个人说他嫖娼,你还记得这回事儿吗?”
他点头。
“有没有这回事儿?”他拿棍子狠狠敲地,有。
“您亲眼见着的吗?”他点头。
“那个小姑娘是你找来的吗?”
他挑起眼睛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能看到他十六年前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间,他住在一个柜子大小的三合板搭成的屋子里,被子卷成一团,旁边放着一只满是积垢的碗,苍蝇直飞。
邻居说,“他的儿子老婆,每天给他送一次饭。”
我问他:“你现在这个病有人照顾你吗?”
他摇头。
“你现在有钱吗?”
摇头。
“孩子呢不来看你?”
摇头。
他脸上没有悔恨,也没有伤感。
5
今天我看话剧《洋麻将》,回忆起这个节目。
这个戏是美国得普利策奖的一个戏,柯培恩1976年写的。
非常简单,只有两个人物。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两个老人之间会温情脉脉,看下去,不是。
有一会儿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对人性黑暗面的讽刺和控诉,再看,也不是。
看到最后,我以为要有个大悲悯的结局,救赎和谅解,不是。
散了戏,我对袁鸿说“这个戏可以一直往下演下去”。
因为真实的人性有无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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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能跪在她墓前】
1
她妈妈说“让姐姐看一下”,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魏玲已经把被子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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