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手段让人不齿,逼杀朝臣这些事儿在史书上毫不光彩。
他要的根本不是光明磊落,他要的就是两个字,稳妥。
在余子式看来杀尽李斯诸人很失策,可在胡亥看来,权衡利弊之后此举势在必行。
被拽到房间里,余子式仰头看着胡亥的双眼,心中清如水、明如镜,胡亥的心思他差不多能猜到七八分,不能说两人谁对谁错,只能说立场不同,志不同道不合。所以说其实两人根本没有谈的必要,因为谁都清楚自己说服不了对方。
余子式感觉到胡亥抵着墙扯自己的衣带,他忽然伸手捏住了胡亥的手,“松开。”
胡亥抬头看了眼他,余子式几乎有种溺毙在他漆黑双眼中的错觉。他将胡亥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自己抬手从上往下解着衣带。没办法,他真喜欢这个人,他想要他,他对胡亥的渴望其实不比胡亥对他的要弱多少,他只是从来都不习惯表达。而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想要胡亥,哪怕他们之间的确志不同道不合,的确是不怎么适宜。
……
余子式是半夜走的,他走的时候胡亥还睡着,屋子里点着绵绵的安神香,余子式从床下捞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往外走,临走前替胡亥拉了下被子。
秋天的夜里有些凉,余子式走在宫道上,忽然想起许多天前郑彬和他商量过的一件事儿。回家后他从书房里将郑彬给他的东西翻了出来,那是一大摞厚厚的书简。余子式抽出一卷看了眼。
“郑家女,年十七,姿容有殊……”
当初新帝即位,后宫嫔妃位置空悬,郑彬循着旧例挑了朝中大臣族中女子贤良者列了份单子呈给皇帝,余子式那天刚好撞见去送名册的郑彬,顺手就截下来了。余子式看了几列后就轻轻将书简放下了,最近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往外冒,胡亥如今的性子他也是越发捉摸不透,史书上说的“荒淫无道”四字他已经应了“无道”两个,兴许哪天就真的心血来潮在后宫立几房夫人也说不准。
要知道始皇帝制衡拉拢权臣,用的最多也最有效的法子可是联姻,始皇帝先前年轻时他就亲自娶,后来公子公主长大了就换儿孙辈继续来,从始皇帝对联姻的钟情程度来看,这手段效果可以想见。
余子式看着自己案上的那一摞厚厚的书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恰好黎明时分,不知上哪儿传来一两声鸡鸣声,余子式撇头往窗外看了眼,霜花堆在窗棂上,琉璃的光泽有些晃眼。
余子式起身开了门,对侍者轻轻吩咐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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