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冠冕的帝王负手而立,也不知是在那儿静静看了多久。一名宫人提着盏昏暗的灯低腰站在帝王身后,远远望去,咸阳宫谱大千气象,帝王身后九重霄汉星河,多壮阔的场景,那玄衣的青年几乎有徒手匡扶天下的气势。
可落在赵姬眼中,那年轻的帝王看着却是孤身一人,只肩担着这万里江山。
没了熊启,他的部下全然是一片散沙。诸事毕,赵姬缓缓提裙走下高楼,越过无数的禁卫军,在熊启面前站定,她静静看着那男人抱着那女孩。
刀兵,鲜血,迟暮的美人,老去的少年,这一幕就像是缓缓展开的陈年画卷。
“为什么?”熊启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只是想说一句“为什么”,像是一种感慨,一种叹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仰头看着赵姬,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赵姬含着泪,轻声笑道:“我是大秦的太后了。”
熊启抱着那少女冰冷的尸身,竟是连反应都不知道该是一个。
哭,不值当;笑,太苍凉。于是熊启只能抱着那少女,轻轻说道:“赵素,江淮有渔火,银汉有星河,我熊启这一生,多谢你成全了。”
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枚染血带锈的珠花,熊启轻轻将那珠花放在赵姬面前,他抱着那少女低声喃喃,却是再未抬眼看一眼面前黑衣华服的女子了。
远处咸阳宫,李斯缓缓拾阶而上,在黑衣的帝王面前站定。他平静地行了一礼,沉声道:“陛下,伐楚的大道已然辟出来了。”
嬴政袖手淡淡扫了眼远处的景象,开口道:“三日后下诏,点将伐楚。”
李斯拂袖而跪,“是,陛下。”
嬴政垂眸看了眼那跪在阶前的李斯,而后缓缓抬眸看向远天,极目之处,尽是清澈的夜色,尽是这千里河山。他忽然开口,唤住了正准备告退的李斯。“你知道吗?这事儿本该由赵高来办的。”
李斯抬头看向嬴政。
帝王缓缓道:“我当日诏昌平君入咸阳,派去迎他的人,不是你,是赵高。”
李斯思索了一会儿,轻笑道:“办这事手上染不少血,赵大人是个文臣,还是微臣来吧。”
听了李斯的话,嬴政低头笑了笑,垂眸看了眼李斯后,他轻声道:“下去吧。”
“微臣告退。”
嬴政点点头,没再看他。
……
秦王宫不知名的角落里,黑衣的少年旁观了所有的一切,而后终于缓缓伸手戴上了兜帽。抬手的那一瞬间,袖口露出半截殷红赤云纹。
次日清晨,余子式跟往常一样走过西宫门去上朝,忽然,他踏在青色石砖上的脚顿了一下。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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