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不满十二岁的小女儿班沅君,也是琴棋书画,诗赋女红,无所不精,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女。
班氏一门,传到了这第六代,已尽涤暴富之气,俨然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
正因这家风清誉来之不易,班况才格外珍惜,勤勉努力,倒不完全是迷恋官位。对班家这等底蕴深厚的大族而言,官可以不做,但只能自己请辞,绝不能因施政差池而被撸。仕途中若有这样的污点,才真正是家族的耻辱。
班况批阅公牍之余,暗暗感叹,上苍待我班况,果真不薄啊……
衙室外有门吏来报:“禀都尉,时曹掾龚禧求见。”
“龚禧,他来见我何事?”班况颇为惊讶。时曹掾,为县属胥史,主时节祭祀,属礼官之一。每岁除了春秋两季的祭祀之外,平日里甚少会面。虽然如此,但下属求见,自无拒绝之理,班况点头道:“请龚掾入内。”
龚禧四十出头,形容儒雅,这是自然,主持祭祀礼仪的官员,外形必须符合人们心目中道貌岸然的形象。不过此刻龚禧所做之事,完全跟道貌岸然沾不上边了。
“都尉,这是下官前往方渠,谢祭雨师普降甘露时,当地乡佐进献的‘恶龙之脯’。”龚禧一脸谀笑地将一个蒲叶包奉上,神秘兮兮地道,“据当地乡民所言,正是此魔物窃居名山。乡民无知,以童子供奉,触怒雨师,致久旱不雨。幸赖一少年奇士,以神剑斩之,遂降甘露,终解大旱,乡人谓之‘甘露金童’。据闻事后那甘露金童,将恶龙之肉分而售之,得获巨利。”
班况估算了一下那“龙脯”的大小重量,似笑非笑:“此脯不下十斤,龚掾糜费不少吧?”
龚禧打着哈哈:“俱为胥吏进献,不言及利。呵呵。”
班况对“恶龙”什么的,大致知晓是何物事,故此对这“龙脯”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但对这传说中的少年奇士,倒有了几分兴趣,正待多问几句。这时室外传来家仆的禀报:“主公,小主人回来了。”
……
上河城东南十里,便是大汉北地重镇灵州,滨临滔滔黄河水,西望巍巍卑移山(即贺兰山)。汉室立国以来,这里一直是控扼漠北的重要据点。
在灵州城北有一幢占地十余亩,深庭广院的大宅邸,便是上河农都尉的府邸。此处本是当地一富商的私宅,自班况就任上河农都尉之后,就将此宅买下。不过,由于农都尉署位于上河城,平日班况食宿均在城中署衙,只有逢休沐日(汉时官员每五日一休),方才返回灵州府邸。故此,若大一个宅院,只得妻妾数人,幼女侍婢,加上仆役家人,不过四五十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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