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终于爆发了,一箭射向初六所乘战马,存心让初六摔个嘴啃泥甚至摔伤,出口恶气。没想到初六眼疾手快,挥弓拨开。这下激惹了王柱的仆从,立即冲上来要揪打初六,结果被初六三箭连珠,射倒三人,现场一阵混乱……如果不是家丞张敬臣及时赶到,都不知道会闹多大。
如果做下这事的是个普通下人,早被张敬臣重杖半死,再交给王府处置。但这是家主的近卫,没有家主的令喻,即便是总揽府事的家令,也不敢随意处置。因此只能将初六禁足、监视,不得外出,等请示家主后再行处置。
“那个王柱,是自找的。”初六最后愤愤道,“如果在塞外,遇上这样的人,我会先给他一箭,再抢走他的马匹饮食,让嗅着血腥味来的野狼教他做人。”
换做不知情的人,可能认为初六是故意扫王柱的脸面,但张放却知道,初六绝非故意,他的练习程序就是这样。每天射百箭,先易后难,长垛、足射、驰射,甚至还有盲射。初六只是按自己固定程序练习,但看到王柱眼里,就成了打脸——说白了,他就是自己把脸凑上来的。
张放沉吟道:“整个事件中,张商平是什么态度?他做了什么补救措施?”
“没有。相反,在王家仆人惊退时,他反而冲上来,若不是家令及时赶来,我会放倒他。”初六说这话时,神态自若,丝毫不觉这样做会引发怎样的严重后果。
张放笑着摇头,这就是草原人本色,生存至上,只服从主人或强者。对于弱鸡,哪怕身份再光鲜,在他眼里也是一坨屎。
看到主人摇头,初六紧张道:“公子,我这样不对么?”
“不,你做得对!”张放神色平静,“看仆知主。你是我的近卫,辱你等若辱我,如果你在强权面前低头,任其折辱,我会给你路费,让你回乌丹支离。”
初六神情一松,刚咧开嘴,张放下一句话,顿时让他笑容僵住。
“明日随我到王府赔罪,这个事总要了结的。”
初六发了一阵呆,咬咬牙,伏首于地:“喏!”
张放站起,迈步,经过初六身边时,淡淡丢下一句:“带上弓箭。”径直而去。
初六一愕,缓缓抬头,眼睛闪闪发亮。
……
在张放面前垂首恭立的,是一个中年妇人,上身青襦,下着绿裳,俱为帛缎;发髻上的金步摇与银钿,雕工精细,一看便知出自名匠之手。这样一个衣着装饰华丽的妇人,却只是侯府的内院行人而已。
“行人”是诸侯家臣中最低一级,比执事略低,但高于普通仆人。眼前这个妇人叫卢妪,是服侍敬武公主的一名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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