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哪怕地球上只剩下一滴水,这种畸形的、可怕的关系就永远存在。
真正的痛苦,是明知结局不可抗争,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那悲惨的结局到来。
“没有其它办法吗?”我问。
静官小舞的手指继续挥舞着,凌空画出一个又一个鲛人,有的苍老,有的年幼,有的肩背佝偻,有的肢体不全。她的手指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每一个鲛人的影子都充满了深深的悲哀。
“我能帮你什么?”我问。
“也许”静官小舞迟疑起来,只说了两个字,随即摇头,“算了,那太复杂,也太危险,我实在不能让我的朋友去冒险,尤其是对我有恩的人。”
她的眼中充满悲哀,那种悲哀和绝望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内心。
铁公祠之夜,大哥受缚,无法挣脱,眼中亦充满了悲哀,如静官小舞一样。
当夜,我救不了大哥,但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愿意为静官小舞做任何事。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毅然回应。
静官小舞又沉吟了一阵,才回答了四个字:“鲛人鬼市。”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个地方。”
典籍之中曾有记载,所谓“鬼市”即是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描述过的“海市”。那是一个在海上讨生活的奇人异士们聚会、交易、买卖之处,充满一夕暴富的机会,但同时也有一去不归的巨大风险。
“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向鲛人之主赎身的宝物。我和张先生都是逃亡者,根本不敢接近那里,如果你能代我们前往,那我就有自由的希望了。”静官小舞说。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那不是问题,只要你告诉我路径,我一定替你们走这一趟。”
静官小舞后退一步,向我盈盈下拜:“夏先生,我真不知该怎样表达感激之情,但你只要替我们做了这件事,那就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我向侧面避开,不接受她的大礼。
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她和张全中相识于乱世、苟活于生死裂缝,历尽艰辛,仍然不肯放弃。如果单以爱情这一标准衡量,他们绝对是当代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基于此,我帮他们,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静官小舞挥手,空中的鲛人影子被全部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夏先生,夏先生”
“小兄弟,醒醒,小兄弟,醒醒,快醒醒”
“天石,天石,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听到了三个人的叫声,忽然惊觉,大步后退,远离静官小舞。恍惚间,我脚下一软,仰面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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