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的黑暗,她死得并不痛苦,但仍然怒目圆睁。
“裣葬吧,虽担罪庶之名,但仍以妃嫔规格。”贺烨松开白绫。
却见原本悄默无声的一个宫婢,这时忽然窜到他的跟前,叩首如同捣蒜:“圣上饶命,奴婢可以检举秦氏罪行,力证圣上如此处决,乃秦氏罪有应得。”
贺烨不认得这婢女,却留意见,另一个身着女史服饰者,此时没有急着告饶,只膝跪向前,为秦霁阖上双目。
他依稀记得,这宫人仿佛姓徐,曾经获十一娘赞许几句。
“将此宫人,交给皇后处治。”贺烨指着徐舒,手指收回之时,像是顺手一指,正是那“捣蒜”之人:“既知秦霁罪状,不思告举,眼见秦霁伏法,才卖主求荣,奸歹心肠,留来何用?处死。”
已经步出殿堂,忽然的炙照迎面而来,使得贺烨一个踉跄,虽立即站定,但微咪双眼,良久不肯向前一步。
江迂原本滞后收拾残局,见天子异状,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奔上前,掺扶着,忍不住询问:“圣上是否又觉不适?”
有了江迂的掺扶,贺烨不动声色,在心腹的引导下,缓缓踱下阶梯,坐在一张置于玉兰树下的高足胡床上。
“圣上,老奴立即去请田御医。”
“不用了。”贺烨一把拽住江迂:“田埠槎说过,我虽得治,仍然难免遗症,如今显现症状,他们既不能医治,甚至拿不准会逐渐消除抑或恶化,只我经过调息,除此症状外,确定脏腑无损,也就是担保不会损害性命,闹得众所皆知,一来又会引发人心惶惶,再者皇后难免焦虑。”
江迂长叹道:“话虽如此,但圣上也应听从医嘱,再也不要为琐事烦心,以调养为重。”
“也没多少事还需我烦心了。”贺烨微微一笑:“你还不知皇后,看上去强悍,心地其实柔软,若不是罪大恶极,她不会夺人性命,秦霁虽说也算自取其咎,但六姐一来获救,并未造成不幸,皇后又顾念秦氏满门忠烈,还有我之声誉,由她处置,必定会网开一面,宽赦秦霁,但今后情势尚且难讲,说不定迟儿成年之前,皇后都要操忙政务,我如果成了废人,怕是连盯防后宫都成问题,这回不杀一儆佰,实在不能免除祸患。”
江迂其实明白,天子打问淑妃一案仔细之后,其实也不无犹豫,直到遗症初显,才痛下决心。天子担心的倒也不是德妃还有为祸机会,担心的是那些才人,会因德妃免死而不减野心,他甚至记得天子对即将成为燕王的秦将军推心置腹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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