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上的男人别头看着窗外，一声极轻的冷笑，又像是叹息。路灯昏黄，不算亮，却夺了月的清辉，淡淡透进窗来，柔和了他面部的线条，叫人看不真切，只在眼角凝成星光，明亮却不刺眼，似有几分柔情，又像几道冷冽。“这边近郊，倒也不算太过凄苦，江城就是这样，城中村，村中城。”江城，若非上一道项目重大，恐怕是早该来的。

“大哥着工作做得不错，才走透道就记路了 。”

又是一记冷瞥。“喝高了？闭嘴，看路。”

呃——，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苏梓桐受不了车里的冷清，打开收音机，随便调了个频。

苏枚允依旧看着窗外。此处果真是个贫民窟，大路两旁都是依山而建的旧民居，不高，最多只三层楼的样子，但借着山势，在黑暗中却有几分铺天盖地之感。郊区灯光极少，只有随地势起伏的路灯，一道两排，直同通上山、通上天去，像打着灯笼列队而行的点点孤魂，两旁是狭逼的山，山上乱蓬蓬的，有房子有树，像是房子长在树里、树长在房中。突然一阵心烦，像急行军的鼓点，“唰”地一下点燃战火。他猛地伸出手，想关掉收音机，手指刚触碰到按键心里又蓦地清明，自笑定力太差，但手已经伸了出去，只得顺势调小音量。

然后，他十指交叉，放在交叠起的腿上，靠上椅背，闭上眼。

江城，名为江，自然落在江边，但又水利的地方不见得都是名城大埠。江城多山，陷在山中也就限制了发展。穷山恶水，兼有码头，江湖气重，民风也剽悍。近年来政策扶持势头迅猛，但毕竟是差了底蕴，颇有几分暴发户的味道。嗯，就是暴发户，搞地产的嘛，看的不就是爆发，增长点啊。

突然一记急刹车，轮胎在地面龇牙咧嘴地碾过。一张脸，嘴张得老大，眼睛也瞪得老大，眼眶欲眦，脸色被车大灯照得惨白，在散乱的发丝映衬下更是毫无血色，就那么出现在苏枚允眼前。然后，他又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突然缩了下去。车停了。

“天哪！”苏梓桐觉得自己心都不跳了，还真撞人了！呆了一秒，赶紧跳下车去。

一下车，苏梓桐就看见那女孩竟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车子一边跑，才迈出一步，脚下不稳，又要跌下去，下意识地就抱起了她。

“伤得重不重？”苏梓桐没感觉到自己声音有多大，却发现这女孩在剧烈地颤抖，连带着他感到自己的手也酸软无力，跟着颤抖起来。

只略一迟疑，苏枚允拉了手刹，也下了车。他看见另一边追来几人，黑暗中看不清模样，只看得出十几个很健壮的男人。见车上下了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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