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莹莹回到了宿舍。
自从去年起,孙莹莹便不再回家过年。她说划不来,太划不来。
要抢火车票,来回八百块。得穿一身的新,不能穿旧的,否则会被人瞧不起,衣服要两千;再给爸妈两千的红包,弟弟妹妹一人八百,其余亲戚三五百不等。以前拿现金回去,递出去会肉疼,现在微信一转账,潇潇洒洒,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死的。
“穷死的。出来打工都十年了,存款没上过五位数。”孙莹莹说,“还不如五千都给我爸,实打实的孝心。”
她说:“司芃啊,我是看你太可怜了才陪你过年。你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见司芃不做声,她又想扇自己嘴巴,心底喊了句,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妈一疯,我觉得天都塌了,但好歹还有个妈在呀。
出租屋外,爆炸声响彻云霄,却不是定安村的住户在放鞭炮。到除夕夜里,还留守在定安村的,都是和她们一样的孤家寡人,不会有这等好心情。
来放鞭炮的是“天海壹城”的新住户,他们那边是新盖的豪华小区,是S市瞩目的房产新秀,物业管理当然严格。于是住户们都来了一路之隔的定安村,路边尚有人管,越往里走,越没人管,也不用担心吓到行人。
他们高声欢笑尚嫌不够,还得让这噼里啪啦声为他们恭贺新年。过去的这几年里,他们陆续搬进新居,也搭上S市房价一路飙升的那架云梯。每个早上都会笑醒起来,算算他们所持的物业财产,上涨了几个百分点。
二零一六年,除夕夜也是如此。
这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孙莹莹无比烦躁,她压根听不清春晚小品里说的都是什么,也完全不懂观众们的笑点在哪儿。突然间司芃便起身,穿外套戴棒球帽往外走。
孙莹莹一呆,这是又要去灵芝山,敢情和春晚一样,是一年一度的例行节目?于是随着出了门:“司芃,你每年都去灵芝山的庙里上香么?”
空洞的楼道前方,随着清冷空气,飘来低低的一声“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定安村。行人出奇的少,路面更加空旷明亮。
孙莹莹觉得去灵芝山一点都不好玩,可她也没有更好玩的去处了。
平时她要无聊,早就在朋友圈吆喝了。可大年三十的夜里,她想还是不要给“团圆美好”添不乐意。她又觉得其实回家也是好的,起码不用做司芃这样的孤家寡人,一到盛日都得悄悄退散,退到角落里,散到世界边缘,让人忘了也寻不着了。
两人走到黑黝黝的山前,看到公园大门两侧的树梢上挂了许多的灯笼,红灯昏暗,映照出下方更加黑黝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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