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时候,狗四他们的苞谷早收完了。老蔫坚持种红薯而不种苞谷,好像就是等野猪来拱来啃,好让他时常去拍马明松家的门,以期多得一截野猪蹄。也怪不得老蔫,大雾山虽高虽寒虽只能种一造水稻,红薯、苞谷却可以种两造。红薯、苞谷便烂贱,不值几个钱。也就是说,红薯可得,野猪蹄却难得。况且,老蔫报了料之后,只要马明松打到野猪,叫人扛回野猪的时候,他跟在野猪的后面又蹦又跳,比谁都显得高兴、显得光荣,就像野猪是他打死似的。
人说,老蔫行啊,一报就准,就让明松打到野猪。
这么一句赞语,足以令他的双脚浮起来、身子飘起来,生出种欲仙欲神的感觉。这种感觉,绝不是红薯所能带得来的。当然,没有红薯,野猪不会到他的地里。野猪不到他地里的话,他就什么感觉都得不到。怎么说,红薯也是野猪的钓饵。老婆看每年收没一担红薯,要改种玉米。老蔫便循循善诱道,你说野猪肉好吃,还是红薯好吃?老婆生气答,傻瓜才会说红薯好吃,野猪肉不好吃。老蔫乐了,对嘛,那咱就坚持种红薯,等吃野猪肉嘛。老婆仍心痛她的红薯,说辛辛苦苦的种,收的却少……老蔫说唉呀老婆,你怎么不算算,明松一年能打百多头野猪,大多都是我报的料,我们能多得多少截野猪蹄?一截野猪蹄又抵多少斤红薯?老蔫老婆头大,没什么脑,倒也能算清,野猪是山珍,山珍的蹄子,当然也是山珍的一部分,这一部分足可以换回几尺上好的麻布。那是红薯几十倍的价值。就是说,就是说,一截野猪蹄顶好几大百斤红薯哩。老蔫高兴道,老婆真聪明,真会算。你还算过没有,挑一百斤红薯到墟上卖要流多少汗?拿几只腊野猪蹄到墟上卖又会是多轻松?
老公,你不用跟我算了,总之我明了,千好万好,都不及野猪蹄有无限的好……
马明松踏着秋晨一地的雾气,裤脚被晶莹的露珠打湿,来到了老蔫的红薯地。老蔫的红薯地只有亩把大,像只山蛙胖胖地窝着。只是,完整的地垄被野猪拱得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薯藤翻转,被拱出泥土的红薯,有的只啃了一半,牙痕触目,薯心露出淡淡的粉红。马明松也搞不清为啥,野猪为何总爱到老蔫的红薯地。或许是地里有那么一缕气息,远远的,就让野猪就嗅着了?那气息既不像花香,也不像泥土香,是二者相融的气息。马明松嗅了嗅,觉得气息与野猪有关。那气息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柔柔的,软软的,像从它们野猪先祖的血脉伸来,对野猪一抚一摸,野猪的灵魂就快出了窍,追着气息就到了老蔫的红薯地。老蔫的红薯地似乎是气息的中心。野猪拱地、啃红薯,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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