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只为嗅嗅那种久远而新鲜的气息。
马明松捡起一只被啃的红薯,仔细地瞧了瞧,心中已经有数。再看看地上梅花状的野猪脚印,他就像看到一幅老朋友留下的画作,知道是野野猪公我了,不由兴奋不已。再用手探探猪粪,猪粪仍有微微的余温。他猜野猪公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走得不远。按脚印的大小和留在地里的深浅,他就知道这头野猪公在三百斤以上。看掉在地上的野猪毛,粗粗的,有的花白,有的几乎全白,他也猜到野猪公是相当于人类一百多岁的年纪。但从野猪公的步幅、脚印的力度来看,却是强壮有力,全无老态龙钟的迹象。这大概就是他马明松最感兴趣的地方,明白野猪公不是那些等死的废物,而是一头快成仙了的野猪王。
马明松走到苞谷地,发现狗四、烂三、黑牯的苞谷丝毫无损。杆上的苞谷棒,在晨风中吐着嫩白、乌黑的丝须。
他没停留多久。便目光如炬,沿着野猪公的脚印,往地边的一条山道上追去。其它人打山鸡、野兔都带上猎狗帮忙,他马明松打野猪却不用。大概跟他们的传统狩猎有关。除了用箭打野猪,他们还会装圈套。根据野猪留在道上、山岗、冲边的脚印,他们便能猜出野猪是常来,还是不常来,是必经之路,还是偶尔经过,是新近来的,还是以前来的。然后选好点,将旁边一棵手腕粗的杂树拉弯,削去枝叶,作为绑圈套的弹弓。圈套藏在土里或草丛中,再安上机关,装好绊绳。只要野猪碰着绊绳,圈套立马被树弓弹起,拴住它们的脚,吊在半空。
因了这样的传统,他们打野猪都不用猎狗。凭着肉眼追踪野猪脚印,以嗅觉搜索野猪留在空气中的气味,即可寻到目标。但现在能这样打野猪的,在寨中是屈指可数了,且大多都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极少出猎了。他马明松天生不爱装圈套,他觉得这样守株待猪,太稀松平常,一点意思都没有。父亲教会他装圈套之后,他却一次都没主动去装过,倒是爱提着一杆弓箭,满山满沟里钻,扛回血淋淋的野猪。
寨中的族老就说,明松这娃,只爱血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