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满新旧交错的烧伤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着血丝,触目惊心。
他警惕地后退两步,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我:“你还来干什么?”
我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慢慢打开急救箱:“我想帮你处理伤口。还有......” 我掏出打印好的旧报纸,“我知道 1998 年的事。”
刘赟的身体剧烈颤抖,煤油灯在他手中摇晃,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变形。沉默许久,他终于沙哑着开口:“跟我来。”
这次,他带着我走进厂房深处。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办公室里,墙上贴满泛黄的剪报和照片。照片里的刘赟意气风发,和同事们在厂区合影;剪报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电路检修记录,还有他手写的安全隐患报告。
“那天本该我值班。” 刘赟用烧焦的手指摩挲着一张合照,“但我临时有事请假,让小李替班。” 他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电路老化的问题我早就发现了,可厂长说要等月底检修......”
那场大火夺走了二十三条生命,也永远改变了刘赟的人生。他在火场里来回搜救被困同事,被火焰灼伤却浑然不觉。当消防员把他拖出来时,他已经昏迷不醒,全身大面积烧伤。
“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刘赟掀开纱布,露出半张焦黑的脸,“这些年我不敢见人,不敢面对他们的家人。我守在这里,是想替死去的兄弟姐妹们赎罪......”
我默默为他处理伤口,听他讲述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往事。原来那些暗红符号,是遇难者家属为了祭奠亡魂留下的;深夜的缝纫机声,是他用一台老式缝纫机缝制冥衣时发出的声响。
“你该离开这里。” 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我真诚地说,“他们不会怪你,你的家人也在等你回家。”
刘赟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独眼闪过一丝光亮:“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叫我回家......”
一个月后,我收到刘赟的短信。照片里的他戴着墨镜,站在父母墓前,墓碑前摆满鲜花。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开始新生活了,谢谢你。”
如今,那座纺织厂已经被推土机夷为平地。但每当夜深人静,我仿佛还能听见废墟深处传来的叹息,那是逝者的低语,也是重生的宣言。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治愈,有些心结需要勇气解开,而救赎,往往始于直面过去的那一刻。
纺织厂废墟上的推土机轰鸣声渐渐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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