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旁边放着个生锈的长命锁,锁身上刻着的 “元” 字已经模糊不清。这是她用三个月的戏份钱给阿元求的,算命的说阿元命里带煞,需要长命锁压着。可那天她从戏园回来,却看见长命锁被扔在泥地里,上面还沾着狗屎。阿元抱着她的腿哭,说 “奶奶说我是扫把星,不配戴这个”。
“我的阿元不是扫把星……” 林婉卿捡起长命锁,锁芯里掉出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阿元歪歪扭扭的字迹:“娘,我会好好吃药,等我好了,就保护你和姐姐。” 这是阿元烧得最厉害的时候,用烧得通红的小手写下的,当时他连笔都握不稳。
泪水从林婉卿的眼眶里滚落,滴在长命锁上,发出 “叮” 的轻响。这声音像是个开关,整座别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笑声和脚印都消失了,只剩下墙上挂着的那面破锣,在风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那是戏班的锣,每次开戏前都要敲三下。阿元总爱偷偷去敲,说 “等我长大了,就当娘的敲锣人,娘唱到哪,我就敲到哪”。可现在这锣面上,却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像是谁的脑浆溅在了上面。
记忆的闸门再次被撞开。那天她在戏园唱到一半,突然看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阿元出事了。她赶回别墅时,看见阿元躺在柴房的地上,头破血流,长命锁碎成了两半。张老太站在旁边,手里的拐杖还在滴着血,说 “这孽种偷了我的银镯子,打死也是活该”。
后来她才知道,阿元只是想拿镯子去当了给她买药 —— 那天她咳得厉害,戏班老板说再不好好治就要辞退她。小小的阿元记在心里,竟想做出这种傻事。
“我的傻儿子……” 林婉卿抱着破碎的长命锁,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别墅的墙壁在她身后一点点融化,露出里面的砖石和泥土,像是被剥开的腐烂皮肉。月光透过墙洞照进来,在地上拼出个模糊的轮廓,像是口棺材。
棺材里躺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焦黑的衣服,怀里抱着个烧焦的布偶。林婉卿飘过去,看见那是囡囡 —— 她的女儿,在那场大火里,抱着她做的布偶,活活被烧死了。而张老太就站在棺材旁,冷漠地看着下人钉上棺盖,说 “烧干净了好,省得看着心烦”。
“囡囡……” 林婉卿想掀开棺盖,手指却穿过了木头。棺盖突然自己打开,里面的尸体化作无数只蝴蝶,红的绿的,扑向她的脸。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囡囡的笑脸,笑得那么甜,却带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娘,你来陪我们呀……” 蝴蝶们的声音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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