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婆婆的纺锤猛地停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能看见老人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细小的绒毛。“人走了,东西还在,就是念想。” 她重新转动纺锤,羊毛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去年山洪冲垮了祠堂,我在泥里扒出这架纺车,木头都泡胀了,照样能转。”
傍晚的雾气漫进木屋时,杜小月帮着把晒干的草药收进竹筐。墙角堆着十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上面用红漆写着地名:清溪村、望夫崖、落马坡……“都是寄不出去的药。” 张婆婆用麻绳捆着布包,“山里人搬迁了,药还在这儿,等着他们回来取。”
夜里她就睡在阁楼的稻草堆上。月光从木板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拼出破碎的银斑。杜小月摸出背包里的虎头鞋,鞋尖的绒毛蹭着掌心,忽然想起陈石头背篓里的军用水壶。她悄悄爬下阁楼,灶台上的陶壶还温着,月光在壶身上流淌,像条沉默的河。
木屋往事
天没亮杜小月就被冻醒了。阁楼的风卷着芦花钻进来,在她耳边打着旋。楼下的纺车又开始转动,嗡嗡声里混着张婆婆低低的哼唱,调子像溪水一样曲折悠长。
她爬下阁楼时,看见老人正对着窗台上的镜框梳头。照片里的年轻女人穿着蓝布褂,怀里抱着个襁褓,背景是片金黄的稻田。“我闺女,二十年前走的。” 张婆婆把木梳插进发髻,“生娃时大出血,山里的路太陡,郎中没赶上。”
灶台上摆着两碗红薯粥,上面飘着层薄薄的米油。杜小月发现碗边的豁口和母亲生前用的那只一模一样,都是被常年磕碰出的月牙形缺口。“陈石头他娘,当年就是踩着我的脚印嫁进山里的。” 老人喝着粥,汤匙碰到碗底发出轻响,“她们都爱穿我织的羊毛袜,说比棉袜暖三分。”
饭后张婆婆教她纺线。羊毛在指尖变成银线的瞬间,杜小月忽然想起母亲病房里的输液管,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缓缓滴落,像永远纺不完的线。“你看这线,看着细,拧在一起就结实了。” 老人捏着她的手指调整角度,断了的线头落在草席上,像截被遗忘的时光。
午后陈石头又来了,背篓里装着些新鲜的笋。他蹲在灶前生火时,杜小月看见他脖颈后的胎记,暗红的形状像片枫叶。“我妈日记里写,我爸背上也有块这样的记。” 他往灶膛里添着柴,火星子溅在青砖上,“她说像他们初遇时,落在他衬衫上的那片。”
张婆婆忽然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陈石头慌忙从背篓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棕色的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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