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供销社买的,枇杷膏做的。” 他把糖块放进老人嘴里,动作熟稔得像在照顾自己的亲人,“王大夫说含着能止咳。”
杜小月帮着剥笋时,指甲缝里渗进青绿色的汁液。她想起继父总在酒后摔东西,那些碎裂的瓷片也带着这样的冷光。“明天跟我去趟鹰嘴崖吧。” 张婆婆忽然说,正用布擦着那架老纺车,“该给老林上坟了。”
鹰嘴崖在云雾深处。张婆婆拄着陈石头削的竹杖,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崖边的杜鹃开得正艳,殷红的花瓣落在老人的蓝布衫上,像溅上的点点血迹。“老林是守林员,” 她坐在块平整的岩石上喘气,“三十年前在这崖下救了个迷路的学生,自己没上来。”
坟头的野草刚被割过,新翻的泥土里埋着束干枯的野菊。张婆婆把带来的青团摆在石碑前,油纸包上的油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总说这崖上的风最干净,” 老人的手指抚过碑上模糊的字迹,“能吹散所有的烦心事。”
杜小月望着崖下翻滚的云海,忽然觉得背包里的虎头鞋变得滚烫。她想起土楼老妇人说的阿明,想起陈石头母亲日记里的年轻士兵,他们的影子都藏在这云雾里,随着风来风去。
下山时遇到个背着画板的姑娘,帆布包上别着枚校徽:南方美术学院。“我在画消失的村落。” 她举起画板给他们看,上面是片被绿色覆盖的废墟,“我奶奶说,这里原来有个很大的晒谷场,端午节会跳竹竿舞。”
陈石头忽然指着画角落:“这里原来有棵老樟树,树干要三个人合抱。” 他的指尖在画纸上轻轻点着,“我小时候在树上掏过鸟窝,我妈就在树下织毛衣。”
姑娘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把他们说的都记了下来。暮色降临时,她的画板上已经多出了老樟树的轮廓,树影里还藏着个小小的纺车。“等画展的时候,我把画寄给你们。” 她收拾画具时,发梢沾着的草籽落在张婆婆的蓝布衫上,“就寄到溪边的木屋。”
夜里下起了小雨。杜小月躺在阁楼听着雨声,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低低的啜泣。她悄悄扒着楼梯缝往下看,张婆婆正对着那架纺车抹眼泪,手里捏着件没织完的羊毛衫,银白的线在昏黄的油灯下闪着光。
山谷回声
离开木屋的那天,张婆婆往杜小月背包里塞了包炒南瓜子。“沿着溪水走到头,就是青溪镇。” 老人替她紧了紧背包带,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镇上的李裁缝会修鞋,把你的虎头鞋补补,还能穿很久。”
陈石头送她到溪口。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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