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声从那团光晕里飘出来,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和女子的哀怨,缠缠绕绕地钻进沈砚的耳朵里。
鸡鸣第三遍时,沈砚终于敢推开窗户。晨雾像薄纱一样笼罩着庭院,石板缝里钻出的青苔挂着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他低头看向窗沿,发现上面留着几枚细小的脚印,趾缝间还沾着湿润的黑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沈先生,该用早膳了。” 周婆婆的声音在回廊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砚转身时碰倒了藤椅,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昨夜的经历如同一场荒诞的梦,却在皮肤上留下了真实的寒意。
前厅的八仙桌上摆着青花瓷碗,白粥冒着热气,配着酱萝卜和松花蛋。周婆婆坐在主位,手里转动着两只核桃,目光落在沈砚颤抖的手背上。“老夫人在世时,每天清晨都要喝三碗粥。” 她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这样能听见露水落进池塘的声音。”
沈砚舀粥的手顿了顿:“周婆婆,昨夜……”
“七月十四的露水是阴水。” 周婆婆打断他,将一碟糖蒜推到他面前,“落在谁身上,谁就要替水里的东西唱歌。”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指节处布满老年斑,转动核桃的动作却异常灵活,仿佛在操控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沈砚的喉咙发紧:“水里的东西?”
“后园的荷花池,光绪年间淹死过唱曲儿的姑娘。” 周婆婆的目光飘向后院,那里的晨雾还未散去,隐约能看见一片墨绿色的荷叶,“老夫人说,那姑娘的嗓子比百灵鸟还甜,可惜啊,被人推下去的时候,辫子还缠着池边的柳树根。”
粥碗里的热气模糊了沈砚的视线,他想起昨夜那个无脸的身影,想起那带着河泥腥气的茉莉香。“外婆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周婆婆将核桃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老夫人年轻时,也在夜里听过那姑娘唱歌。” 她起身往厨房走,藏青色的衣摆扫过门槛,“吃完粥跟我来,老夫人的琴还在库房里。”
库房在东厢房尽头,门上挂着把铜锁,锁孔里插着半截生锈的钥匙。周婆婆拔出钥匙时,沈砚看见锁身刻着 “宣统三年” 的字样,如同一个被遗忘的时代印记。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在光柱里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旧纸张的味道。
角落里立着架黑漆描金的古琴,琴身上蒙着层白布,像盖着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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