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药语堂的火光终于熄了大半,唯余密室深处一盏孤灯摇曳,映得墙壁上影影绰绰,如同鬼魅低语。
云知夏盘坐于蒲团之上,衣襟已被冷汗浸透,指尖却稳如铁铸。
她面前摊开的,是老潭守以命换来的“续脉全图”——那卷焦黑残破的图卷边缘尚有未燃尽的灰烬,仿佛还残留着烈火焚身的温度。
图中线条古拙诡异,似符非符,似脉非脉,唯有心口处一道漆黑如墨的蛇形纹路清晰可辨,与萧临渊昨夜在药心碑上显现的毒脉分毫不差。
她凝视良久,抬手轻抚图上批注:“非爱不能渡,非信不能燃。双心同跳,毒药方融。”
字字如刀,剜进心头。
她不是不明白其中深意。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代痛”?
血肉之躯,各有命格,痛楚无法凭空转移,唯有以极强之共情、极深之执念为引,借医术强行打通生死界限,将他人之痛化为己受,才有可能完成“毒脉共生”的逆天改命之局。
而代价,是承劫者九死一生,甚至魂飞魄散。
她闭眼,脑海中浮现的是昨夜小愈捧炉试针时的画面——那聋儿双手贴上药炉刹那,炉中药气竟自行翻涌成像:风沙漫天的边关战场上,一支淬毒箭矢贯穿肩胛,直入心口;战马嘶鸣,血染黄沙,那人却仍挺直脊背,将帝王护于身后,任寒毒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那一幕,是萧临渊十年前的生死一刻。
也是他十年来从未言说的痛。
“你说我不该死……”她低声呢喃,声音几近破碎,“可这一次,换我替你痛。”
话音落下,她睁开眼,眸光已如寒星坠地,再无半分犹豫。
她起身走向药台,取出《星火录》——这是药语堂最高秘典,记载历代药修以身为引、炼药成道的禁忌之法。
翻开空白一页,她蘸朱笔,落字如斩:
【承劫者:云知夏】
笔锋未歇,指尖用力过猛,划破掌心。
鲜血滴落纸面,瞬间洇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门外忽有重物倒地之声。
她警觉抬头,只见墨二十三单膝跪在门槛外,玄衣染尘,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紧握一把折断的刀刃,显然已在暗处守了整夜。
“主上。”他嗓音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您若真要替王爷承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毁潭杀人,屠尽药语堂所有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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