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雪衣,雪人。鲜血画上他的白衣,殷红刺目。
他不觉得冷,更冷的是他的心。
他的剑尖滴着血,手上残留着伤。眼内有东西滑落,瞬间冷落成冰。玉雪无痕的地面上,只剩下一行亦深亦浅的脚印。远远看去,竟也是那么的孤单。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凄然独坐时,他总一遍遍地吟诵这首词。日子久了,他竟茫然起来,仿佛连自己已迷失其中。
马车吱呀作响,发出单调的音符,好似在为他击鼓唱和。
车内很静,他听到一颗心破裂的呻吟。
冷痕听他吟出“秦楼月”三字,眼睛一热,摇着他的手,恳切地问道:“爹,姑姑她真的会来么?”
冷雪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抚摸起他的头。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无尽的酸楚。
这个问题对于他,很难,也很残忍。
他的口中,又跳出了一个名字,那个被他念叨了千百遍的两个字——小楼!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四年前的今晚。那时,她坐在菊花丛畔,身穿一件素雅的白衣,正与自己身上这件一样。
她轻举一杯杯菊花酒,彼此对饮着。月缺人圆,幽香扑鼻,也许她醉了,苍白的脸上泛起酒晕。她轻轻呢喃着,纤纤素手轻抚着他的白衣:“公子,这件衣服已经旧了,你还穿在身上。”
他点点头,柔声道:“花不如新,衣不如旧,有些东西越久越有味道。”
她咬着唇笑了,眼中噙满了泪,柔声道:“好,我再为公子补一补,你就一直穿着它……”
“咚”的一声,一管玉箫忽然跌落下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深秋梦里人,一刹那已不复存在了。
朱岚见那玉箫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便轻轻捡起了起来。刚拿在手里,又被冷痕一把抢了过去。
冷痕盯着她,哼了一声,怪眼一翻:“你想干什么?”
朱岚道:“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干嘛偷东西?”冷痕气呼呼地逼问。
朱岚白了他一眼,轻轻一笑:“小人之心,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坏呢。”
“你才坏,你爹娘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冷痕听她骂自己小人,立刻抬高了音调。
“你……你……就是你坏!”朱岚也急了,娥眉微竖,“我爹娘又没招你惹你,你为什么骂他们?”
冷痕看她生气,更加得意,笑道:“我想骂谁就骂谁。你都这么坏,你爹娘又会好到哪儿去?”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我知道了,你一定不是你爹娘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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