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冰凉的月光中凝固。李毅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似已冻僵，唯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这是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比被长孙无忌问罪时更强烈千百倍的恐惧与荒诞。

他身下，长孙皇后——长孙无垢，那双平日里温婉沉静、母仪天下的眼睛，此刻睁得极大，眸中惊涛翻涌：从睡梦中被粗暴侵犯的痛楚迷茫，到看清侵犯者面容时的难以置信与震骇，再到意识到这无法挽回的荒谬情境所带来的羞愤、恐慌……最终，竟沉淀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颤栗。

这不是梦。真实的触感、眼前这张在月光下棱角分明却同样写满错愕与惊骇的年轻脸庞，都在残忍地宣告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本该厉声斥责，呼救，将这犯下滔天大罪的狂徒置于死地。但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或许是那残存的、曾被强行压抑的异样情愫在作祟，或许是这太过匪夷所思、超越一切宫廷伦理的场景让她大脑空白，又或许……是身体深处传来的、陌生而强烈的战栗与悸动，让她瞬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李毅同样僵住了。他认出了这张脸——比琼华更成熟，更雍容，眉宇间带着掌控六宫的威严，此刻却被情欲与惊骇晕染出截然不同的脆弱与媚态。这是皇后，是他绝对不能、也从未想过要触碰的禁忌！

完了。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无论他有多少功劳，无论皇帝多么看重他，此事一旦泄露，必是灭顶之灾，株连九族！冠军侯府、长孙家、甚至可能牵连琼华……都将万劫不复！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中衣。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慌与死寂中，另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毒藤猛地窜起，死死缠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理智。

走不掉了。事情已经发生。皇后显然也已清醒。此刻若仓皇退却，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可收拾。皇后一旦呼救，或明日稍有异状，以宫中那些精明如鬼的内侍嬷嬷的眼力，立刻就会看出端倪。到时候，等待他的不会是功成名就，而是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退无可退……既然已踏入这万丈深渊……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身下那张与琼华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此刻布满红晕与复杂情绪的脸上。

立政殿那两次禁忌的问答间，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欣赏与触动；家宴上，她看似平静实则隐含关切的目光……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或解读为对妹夫关照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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