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的不是平房吗?哪儿来的阳台?我问。
现在的姑娘不喜欢旧平房,我娘老子和我换了住了。他说。
我说,你干嘛要打她骂她,只要人说得过去就行了。
他嘴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呆丫头,一看就晓得是乡下的,三拳头打不出个闷屁,整天就晓得做事,除了裤裆里那个东西发达,就没得一点意思。
我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听你的话,能做事,又能陪你睡觉,还不好么?
听话?——梦哦!江波眼睛瞪起来:你还没跟她结婚呢!这些乡下人,将来耍起泼来,你吃得消?她浑身是劲,能把你搬搬从楼上摔下去!
我听了,笑得在田埂上站立不住,歪到了麦田里。
但江波没笑。他说,现在我唯一的办法是溜出来,不回家,最好在外面找个事做做,再找个老婆结婚,让她死了那条心。
——哎,回头到你亲戚家、到了富国那里,你别说我有老婆了,他关照我说。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回头再说吧。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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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那座熟悉的小石桥,我们进了村。
一条弯弯的小河,一簇簇青砖瓦房,几缕饮烟,几声狗吠——我又一次来到了我父亲的故乡。河边绿柳依依,有几个老人在悠然垂钓,只是河水不那么清了,有点发绿,有几只鹅鸭浮在上面(只见“白毛浮绿水”,不见“红掌拨清波”了)。那些穿得大红大绿的姑娘媳妇们蹶着屁股在河边浣衣洗菜,腰身屈壮而丰腴,脸色丰润如一颗颗“红富士”苹果(见了人,脸一红,头一低,然后再悄悄从眼梢那儿瞄着你,很撩人的样子)……
我的朋友江波的眼睛都看直了。我就笑他。
他说:他妈的,你的眼睛也不弯啊。
过了会儿,他又说:这地方的姑娘长的好像是有一点特别,跟我们那儿的不一样。
一方水土一方人嘛。我说。怎么样,招在这里做女婿吧?
未尝不可,未尝不可。我的朋友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