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道:“廷尉署外,禁止喧哗,更严禁争斗,谁要是敢造次……国法不容!”
一行人回到刑堂,廷尉丞低声冲顾耿耳语,说的自然是此刻廷尉署门外的情境,顾耿的眉头就锁紧了,他往右侧看去,只见乔恪、乔析以及羊袆都是洋洋自得,分明情知外头的沸反盈天,以为靠着看客们的声援,就能成功向廷尉署施压,顾耿心中顿时熊熊燃起一片无名火。
大豫不以法家治国,尊崇的是儒家,的确存在判案屡受舆论限制的状况,顾耿本人也是个儒士,可他毕竟担任着廷尉卿,于是极其厌恨举状不以证凿,只讲亲亲尊尊那一套,而如今的状况,就连一国之君都不能乾坤独断,庙堂之上多的是以卑犯尊的乱臣,可在家族、门户之内,父权妄大的情况却一直不曾改变。
顾耿想起他曾经复审的一桩命案,为父者因嫌姻亲家业凋蔽,逼子休妻,儿子却是重情重义的人,不肯始乱终弃,为父者竟然因一时之怒,将儿子杖杀,负责初审的刑官却认定是儿媳的罪责,认为是儿媳不孝不贤,导致父子失和,判儿媳绞刑,案卷递交廷尉署,顾耿深觉荒谬,他改判为父者处斩,却因此案,受到了不少臣公的弹劾,后来还是中书令范阳公劝他退让一步,他虽将那可怜的妇人从绞刑架上救下,但不得不再次改判,只将杀子者处杖刑。
死者何罪?但只因为卑幼,却只能无辜丧命于父权,这难道就符合儒礼所提倡的仁、义、礼、智、忠、孝、悌吗?!
顾耿重重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先道姓名!”
